我从没见他再说一件事的时候这么紧张和狼狈。
看着他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心里很酸。
我感到了他的痛苦。
这痛苦让我难以承受。
于是我握住他的一只手,看着他的眼睛说:哥,你别说这些,你是我哥,我就永远都不会怪你!
他看着我,笑了。
其实我有资格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吗?
难道那样一个场合的吻,不是我梦寐以求的吗?
是虚伪在作怪吗?
我们又聊了些乱七八糟的,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他要走了。
我执意要送他。
他没怎么推托。
这是两厢情愿的事,其实和那个吻从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是事情放在这个场景下用这个方式方法表现出来,显然更容易让我接受一些。
他的东西不多,一个背包,一个手提的旅行包,没了。
临出门前,他突然说,就这么出去了啊?
我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我应该再来一回吗?
在我犹豫的时候,他说,行了,别瞎琢磨了,我是说握个手总行吧?
我心说,胡说八道,握手出去不能握啊,脑袋转的还真快。
这时候,他已经把手伸出来了。
没有他的假期会很漫长吧?
那么……
我咬了咬牙。
他伸着一只手,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样子特别傻。
我摇了摇头,不握!
他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然后把手收回去了。
他边转身边说,好,不握不握吧,咱们走!
我说,等一下!
他回过头看着我。
抱抱吧?
他似乎不太相信的时候,我已经把头埋在他肩上了。
还是那股我熟悉又熟悉的味道。
这个拥抱,是我的理智支配的。
我说服理智的方法是,这只是一个拥抱。
但是,我知道,这绝不仅仅是一个拥抱!
临上火车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告别,然后他叮嘱我给他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
当列车启动的同时,我的眼泪,也终于把持不住流了下来。
我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我一直在强调这个问题。
但是在这个半年里,我流了太多的泪。
列车带走了他,也带走了我大学里边的第一个半年。
我可以这样说吗,这半年里,惟有的让我十分欣慰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他?
车轮滚滚。
我并没有得到答案。
二十二
寒假对于我们那儿的孩子而言,除了过年那几天,好玩的事情不必夏天少。
因为我们那儿特别冷,这给我们带来了不便,也带来了好玩儿。
到了深冬时节,滴水成冰在我们那儿就是最普遍的场景。所以一切的户外活动从简,逛街之类的每隔一个多小时要找个商场之类的暖和一下,每隔两个多小时要找个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休息一下,让快冻僵了的脸手脚喘一口气。运动就相对更困难一些,不过总有许多闲不住的精力过剩的小伙子们冒着零下十几二十度的天气在清了雪的篮球场和没清雪的足球场证明自己的年轻,在一月份假期来到的时候,各大学校的足球场篮球场上穿着三枪内衣奋勇杀敌的哥们比比皆是。
在雪地上踢足球对自己制动能力的要求比较高,一些简单的急停转身之类的动作都有可能让你四脚朝天,不过也特别好玩儿,因为地上有雪的缓冲,你可以撒着欢的倒钩双飞什么的,而且可以放出在操场上根本不可能出现的距离达3米以上的超级滑铲,而且,如果你愿意,还可以把帽子摘下来体验瞬间头发被制冷的感觉。
我特别喜欢我们家那儿的冬天,虽说冻得要死,但这才是个冬天的样子。
这个冬天,我多了一项任务,就是给我哥发短信打电话,或者上网聊qq。
总有些恋爱界的前辈和我们说,你看看你们现在多幸福,原来我们那会儿,只能鸿雁传书,而且还不托底,常常出现因为情书半路失踪而导致的爱情悲剧,你看看你们现在,打得起电话又可以发短信还能上网聊qq想人了还可以那个什么视频,这跟在一起有什么分别?
我说错,恰恰因为如此,才更觉得悲哀。两个人的沟通和交流不是靠说话看见对方什么模样就能实现的,你们那阵儿飞鸽传情的时候没什么惦记,而现在手段这么多样化,你心里想的那个人总会在你生活的每个角落里出现,而每一条短信每一次视频都会给你这样的提醒:我们现在不在一起,但是我很想你。比较一下,这样可能带给人们的相思病,会更严重一些吧。
整个假期,我就是在这样的想念当中熬过来的。
熬阿熬,终于熬成了阿“想”婆“想”辣酱
然而,在这期间,我依旧在可以回避着我和他之间感情的性质问题。
说实话,在那个阶段,同志这个人群的曝光程度已经不小了,许多G们已经不会太过顾及地把自己的暴露在阳光之下,即便是还处于地下状态的大多数人,对自己所处的这个特殊的群落也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和认同,所以说在那几年里,怀疑自己是不是G的人如果还对自己的境遇糊里糊涂,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在装糊涂,第二,是他不想或者不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