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在我哥寝室和他说这个的时候,我哥摇着头说:幼稚!
我说:幼稚就幼稚吧,早晚我得揍他,学生会要连他这种货都要,我死都不进,我怕熏死!
我哥说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人是内心虚弱的。
我听到这儿抬手给了他一拳,我说你看看我虚弱吗?
他没还手,他说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我直接一头撞向他怀里。
这样的厮打在我们俩熟络了之后的日子里很常见。
后来回想那些场景的时候,我们行为的目的有着显而易见的区别。
我是在胡闹。
而他,是在开心地看着一个他认为最重要的人和自己胡闹。
我喜欢在他怀里的感觉。
他也喜欢我喜欢在他怀里的感觉。
有一次,他抱着我说,呵呵,你看,我就喜欢你这样安安静静的,可是你总是让我觉得你是个淘气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能永远这样呢?
我随口说了一句,因为你不能永远抱着我啊。
可是,谁又能永远抱着我呢?
大一第一学期的考试,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容易过。
可是我们那个时候却往往保持着大学四年最热忱的学习态度来面对这第一次考试。
以至于险些荒废了我大学的第一个圣诞节。
那天下午,我泡在数学老师那帮他写什么什么优秀党员申请(我是肩负着光哥和老齐的重托,到老师这来问考试范围,结果被老师抓了壮丁)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们的数学老师,一个长得有点像阿拉蕾里千兵卫博士的中年男子,缓缓抬了抬眼皮看了我一眼。
我忙掏出来看了看,本打算按掉,却发现来电显示是我哥。
我站起来,向千兵卫老师点了点头,出去接电话。
李挺,干嘛呢?
数学老师办公室当卧底呢。
呵呵,臭小子,本事还不小,晚上有什么事儿吗?
上自习吧……
也忒没情趣了,今天是平安夜呢。
靠,什么夜也得上自习啊,上帝能保佑我不挂科阿?
不差这一天半天的,我们寝要市里面狂欢地干活,有没有兴趣阿?
算了吧,哥,这样我会对不起我良心的。
你小子这时候怎么突然变成十佳少先队员了阿?行,我不勉强你,晚上不去的话给我打电话,要是去就四点来我寝室,挂了阿。
挂上电话,我的心基本就乱了。
刚才在电话里虚情假意的学习至上论完全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个时候,所谓的自控能力面对自由的欲望以及贪玩的天性的时候统统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
大家一定有这种感觉吧,形容一下,叫心里长了草一样。
我在心里一片春光明媚草长莺飞的状态下回到了我们数学老师的办公室。
千兵卫又抬了抬眼皮,他午觉没睡好,现在在往回找。
我重新坐在电脑前,把剩下的申请材料写完。
只用了五分钟左右。
写完之后我关上电脑,起身向混沌状态下的千兵卫老师告别。
千兵卫老师冲我第三次抬了抬眼皮,点了点头,又重新进入半睡半醒。
后来,据说他与优秀党员称号失之交臂。
我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我的责任。
但这件事提醒广大老师们,求学生办事时候又不做监督的后果,一般情况下会很严重。
回到寝室,老齐和小蔡在。
老齐说娃哈哈啊娃哈哈,挺子办事就是利索,让我看看咱们地考试题是个啥?
我说,贼简单,就四个字:都、在、书、上!
老齐说亲娘阿,你忙活一下午就弄来这?
我说对阿,还写了一份优秀党员申请材料。
小蔡插话说,这种事一次不行,你得三番五次和他磨,明天我再去试试。
老齐说也对,后天我去,我磨死他。
这个我信,老齐上来一阵儿胡说八道的,能把千兵卫老师给说脑溢血了。
小蔡说挺子今天圣诞节,学校给政策说可以串寝到十二点,咱们是不是去女寝逛逛?
我说有啥好逛的阿?都是一个屋子六张床,咋的,还指望人家不穿衣服等你啊?
老齐说这也是个路子,我去跟舍务科建议建议,或者干脆在咱们寝室守株待兔,人家不能脱光了等我,我能脱光了等人家嘛,挺子,你陪我等咋样?
我说算了吧,我没那个闲心,对了,晚上我可能晚回来,给我留着点门儿。
老齐说呀呀呀你是不是去开房啊?
我白了他一眼,我说不是,我是去开膛,开齐光军的膛。
老齐嘿嘿笑着,说好啊,做碗羊杂碎汤贿赂贿赂数学老师没准考试就过了呢。
老齐简直就是个陕西版的贫嘴张大民。
我没功夫太跟他贫,我回来时收拾东西的,我往书包里装了一板香口胶一包面纸,把充电器和另一块电池带上,还装了手电和创可贴,又往口袋里塞了足够多的钱。
我很兴奋。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可以大半夜的在外边玩儿。
也是我生平第一次过平安夜。
在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平安夜圣诞节的概念,在高中生里面还没有普及起来,毕竟限制太多了,父母手段又很毒辣,所以这个节日在我这里,之前是没有什么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