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把脸转过来了,看我。
我心里说,你看个屁,但是我嘴上说的是:对不起,学长,刚才我不对!
这个王八蛋还打算变本加厉的教育我,说你别刚上大学就这么狂,你懂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啊?我告诉你……
朴队说行了行了,你也消消气儿,咱把下半场踢完。
所以余下可能更难听的话被他咽了回去,改为狠狠白了我一眼。
我觉得他这个眼神绝对像一个泼妇。
下半场木头和我各进一个,那边朴队上演了帽子戏法,三比三,谁都不得罪。
结束之后,朴哥冲木头挑了挑大拇哥,说不错,有潜力,你其实可以直接进大一院队打新生杯了,还有刚才给你出头那小子呢?对,你,来来来,还有那个大块头的,对,你们仨挺突出的,挺好,都可以直接进院里了。
后来他又点了十来个人的名字,里面有高娃子,说你们这周日下午一点半到这集合,代表你们系过来打院里的新生杯,对手是市场营销的,别迟到。
然后特意叮嘱木头,光哥和我,说这两天自己练一练,另外,院里的比赛别受伤,因为学校的新生杯下周六就开始了。
就这样,我和木头的合作,又一次开始。
回寝的时候,木头突然一把拉住我,让我们俩的步伐稍稍落后于光哥他们。
木头和我说,挺子,今天虽然没打起来,但是我还要谢谢你。
我说操,别争那些酸不溜丢的事儿,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就是我,我没变!
木头突然叹了口气。
我骤然发现,我中午在寝室避之不及的那个木头,又回来了。
光哥回头喊我俩,喂,你们墨迹什么呢?赶紧的,回去洗澡去!一会人该多了!
木头说我不去了。
我说为啥呀?
木头说你看我腿。
我说操,娘们阿,没事儿,大不了我给你洗!用不用我背你回去阿?
事实证明。人的每一个不情愿,都是有理由的。
十五
木头最终还是没和我们一起去洗澡。
人家回寝室坐在床上盯着伤口看了半天,最终跑出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我要去医务所!
这话把我吓了一跳。
我以为他的伤比我想象的要严重。
我蹲下身仔细看他膝盖上的伤口,摔得倒是不轻,油汪汪的,还在往外渗血,但是确实就是普通的皮外伤。
当然我首先怀疑的是我脑子里储备的医疗常识不够用,我问他,怎么回事,伤到骨头了?
他说应该没有吧,但是我还是觉得去趟医务所保险一点,我,我怕感染!
我说木头,你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就这还用去医务所?我出去给你买点药洗洗伤口,晾两天不就好了?医务所?你不怕丢人啊?
木头说挺子,你就别管我了,我自己处理就行了,就算不去医务所我这伤口也沾不了水……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就为了不喝我们去洗澡阿?哈哈,说,你是不是少长什么零件了?没事没事,我们笑话你,哈哈!
木头跟着我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开始脸红。
我接着逗他,我说好啦好啦,不逼你,好像没你洗不了似的,你说你要是个女的,没准我还争取争取……
木头的脸更红了。
这时候光哥端着个大盆把木头他们寝们给撞开了,说你们俩墨迹什么呢?还关门?咋的有情况阿?搞玻璃呢?
木头的脸变成了紫色。
我感觉有点不对,赶紧打岔说行了行了,木头腿卡(摔)坏了就别让他去了,咱们快走,一会下课铃一打澡堂子得给挤爆了,木头你在寝室呆着别动啊,我给你弄点双氧水红药水回来,你先管小蔡要碘酒洗一洗。
木头点点头,往枕头上一躺,不说话了。
我冲光哥使了个眼色,我俩就出来了。
光哥说,咋的?你俩闹别扭了?
我说你可别胡说八道,我没惹他,这小子是不是把脑袋也卡坏啦?
光哥摇摇头,说,我看着里面肯定有事。
我也知道这里面有事。
但是我没敢说。
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我隐约地感到,这事儿似乎和我有点关系。
等我和光哥洗完澡,买了药水什么的回来之后,发现木头不在寝室。
这小子拖着个残腿跑哪儿去了?光哥问。
我说我找找。
我把脑袋伸出门外,冲着走廊喊,木头——?木头——?
我隐约听见水房有哗哗的声音。
走过去一看,木头光着膀子在那儿洗呢。
我过去给了他一脚,我说不告诉你别乱跑吗?怎么跑这来啦?放着澡堂子不去,我还纳闷你个爱干净的人怎么受得了这一身臭汗,你到底怎了啦?怀孕了阿?
木头张了张嘴,没解释我的问题,他说挺子你帮帮忙,帮我擦擦后背。
我犹豫了一下。
木头盯着我的眼睛。
我说不太好吧,已经下课了,人该多了。
木头眼神黯淡了一下,说哦,那你回去等我吧,我一会就回去。
我突然觉得他眼里的黯淡让我有种说不出得难受。
行啊,为了不让木头说我不够朋友,我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