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绍听我这么一说也愣了一愣,随即笑道:“那你是?”
我仔细打量面前的邓绍,其实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甚至都在肝颤,但我终于鼓足勇气走到邓绍面前说:“关你屁事”
我已经不想去管煎饼皇后的事情了,更不想去看那警察的表情,我只能大步流星一般走了老远,说实在的,走出去没几分钟我就有点后悔,真怕丁大鹏一生气不管我了,那么我来北京的目的就算失败了。
我一个人在街边漫无目的的溜达,走来走去也就是那几条胡同,渐渐的小摊少了、逛街的人也少了,我有些饥饿难挨,可我又把钱藏在了床底下,说实在的,我现在肠子都已经悔青了。
我想一个人摸索着回到住处,可绕了几条街竟然迷路了,这使我更加烦躁。低头时,地上一可乐瓶就在脚下,我想也没想就抬脚踢了老远。我顺着街边一直这么走着,直到在一个小摊的前面见到了一个人。
他和刚才一样,在指挥身后的人在搬人家的东西,虽然给我的印象不大好,可我却把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挪着碎步慢慢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蚊子般叫了声:“警察叔叔”
正在开罚单的邓绍被我叫的一愣,随即回头瞧了几眼,问道:“你在叫我?”
我木讷的点着头。
邓绍哭笑不得,边苦笑着将手里的罚单递给小摊的老板,随后对我说:“我不是警察,另外,我还没老到可以当你的叔叔。”
“你不是警察?”我吃惊的瞪大双眼。
“对”邓绍笑着点头:“我不是警察,是城管。”
“城管是什么?”
我确实不知道城管是什么,我一直以为带着大盖帽的都是警察,原来城市里还会分的如此仔细。
“你不知道城管是干什么的?”邓绍反问着,似乎明白了我刚才的种种行为。
“我……不知道”
邓绍依旧把公文包夹在腋下,走到我面前说:“城管就是维护城市秩序的,明白吗?”
我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邓绍见我不明白继续说:“就这么和你说吧,我们的职业和很多职业类似,如同你口中的警察是维护治安的,我们也就差不多,但管的区域不同。”
我仔细想了半天,还是不大明白。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邓绍不在理我,只是闷头和那些警察……不对,应该是城管一起搬了小摊的东西,放在一辆车上,随后坐进了副驾驶。
我见车子已经启动,生怕他走掉没人能带我回去,这才一个贱步冲了上去:“城管叔叔,你能帮帮我吗?”
邓绍坐在副驾驶里阴沉着脸说:“你今年多大?”
我半天没办反映过来,随后说:“二十二”
“好,你听着”邓绍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里探出头说:“我今年二十八,只比你大了六岁,你认为这六岁的差距就可以让我当你叔叔了吗?”
我想了半天:“可是电视里都是这么叫的。”
邓绍险些喷出一口鲜血,脸更阴沉说:“那是电视里,这是现实中,还有,不许在叫我叔叔。”
“那我叫你什么?”我仰头反问。
邓绍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耐烦的说:“随便”
“哦”我挠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叫他什么,最后还是决定:“那我还是叫你叔叔吧。”
邓绍不在辩驳,反而挑起眉毛笑道:“小侄子,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在这乱逛什么?这半夜三更的,小心坏人。”
我隐约感觉到邓绍在故意逗我,不过我也无所谓,只是低头说:“我不怕坏人,我想回家!”
“原来是找不到家了?”邓绍笑的更加起劲。
“恩”我使劲点着头,似乎要把头点到与地面平行。
“你刚来北京?”
这时我才抬起头,眼睛里充满希望的看着邓绍:“恩,我才来第一天。”
邓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膝盖上敲打着,偶尔撇我一眼,眼神中的笑意更加浓重,过了一会儿,邓绍说:“真可怜,刚来第一天就把自己给丢了。”
从邓绍的语气里,我多少能听出点什么,不过我不在乎,继续软磨硬泡的说:“你送我回家吧,你知道地方。”
“我送你回家?”邓绍吃惊的看着我。
“恩,你送我回家”
邓绍就这么注视了我一会儿,终于眉开眼笑的说了句:“关我屁事”
我愣在原地,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他这是赤果果的报复。
我还想在说什么,可他不在给我机会,而是让身旁的人发动了车子,没多久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就不该和煎饼皇后赌气跑出来,更不该和城管说:“关你屁事”,我懊悔的蹲在街边的马路牙子上,两手抱着脑袋,就和走丢了的小猫小狗一样孤苦无助。
硕大的城市,让我找不到东南西北,我有种想哭的冲动,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鼻子酸涩酸涩的。我张开嘴狠狠咬住大腿上的肉,钻心的疼痛让我越发没有安全感。此时,我已经忘记肚腹的饥饿,只盼望老天爷能显灵,让丁大鹏或者煎饼皇后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