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神助我也,竟然让我找到了失踪已久的车票,我急忙从内裤兜里抽了出来,回身对着乘警说:“车票我找到了”。
乘警点点头将身份证递还给我,随后又对身旁的检票员说:“检票吧”。
检票员是个大姑娘,年纪挺小,她慢悠悠的从我手里接过车票,嘴角微微朝上咧着,我心里明白,人家这是嫌弃我呢。不过也是,谁愿意从陌生人手里接过一张塞在内裤里的车票?
虚惊过后,火车终于抵达首都,我坐在座位上焦急的等着,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我才从座位下面把行李拽了出来,拖沓着往外走。
出了车站,离老远我就认出了丁大鹏。
丁大鹏是我的同乡,他家比我家还穷,没事儿总喜欢去我家,从馒头筐里拽两个白面馒头就跑,我妈说这孩子可怜就让我别去计较。可今时不同往日,听说他在首都做了小买卖当了老板,如今也算借他的光,母亲才让我到首都来闯一闯。
“哎呀我去,媳妇你瞧这不是初六吗?这小子长高了”丁大鹏带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过来,第一眼我还真没认出来,等离近了我在看,这不是我们村里的‘煎饼皇后’吗?
“哎呀,小六子你看啥呢?姐都不认识了?”
我兀自的点点头。
煎饼皇后咧嘴笑着说:“小六子,看你姐变样没?”。
我仍旧点点头。
煎饼皇后美滋滋的笑着。
“行了,咱先带初六去住的地方,我这兄弟出来一趟不容易,咱别怠慢了人家”丁大鹏从我手上接过行李,刚抬起来就放下了,嘴里念叨着:“哎呀我说六子,你这里面装的啥破玩应啊?死沉死沉的”
我傻呵呵的笑着说:“也没啥,就是出门前,我妈给我装的被子啥的”。
丁大鹏啧啧嘴:“你说大娘也真是的,这北京管啥玩应没有啊?还需要带着?”
我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说:“我知道北京好,什么都有,可也要用钱买吧?我妈挣钱不容易……”
“打住,当我没说,咱们走吧”。
下了天桥,丁大鹏把行李放在一辆车前面指着车说:“初六,看哥这辆车咋样?”。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说:“挺好的,背儿威风”。
丁大鹏美滋滋的笑着,倒是煎饼皇后一脸的不高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车后,丁大鹏从倒视镜里和我说:“初六,哥给你找了个地方落脚,一个月300块钱,能洗澡带电视,这简直就是系列”。
“系列?”我半懂不懂的问着。
“嗨,等你在北京呆的久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住的点着头。偶尔,我往窗外看去——北京真大啊,和电视里的一模一样!
“六子,咋样?北京带劲不?”。
我脑袋使劲点着。
煎饼皇后依旧美滋滋的笑着,指着外面的高楼大厦说:“六子,嫂子和你说,就这种地方嫂子常来”。
我信了,如同和信春哥一样的信服着。
车子驶进小区,丁大鹏把车停在一个单元的门前说:“六子,到地方了”。
我起身下了车,从后备箱里舀出行李,跟随着丁大鹏和煎饼皇后的步伐进了楼。可是令我惊讶的是,他并没有带我上楼,而是带我下楼。
我停留在门口:“大鹏哥,我们不上楼吗?”。
“上楼干嘛?楼上的房子贵死了,这地下的房子才经济又实惠”丁大鹏说着就和煎饼皇后走了下去。
我拖拽着行李跟了进去,走廊的墙上贴了很多小广告,除了少数修下水道的几乎都是租房子的。
地下室300-700
地下室250-800
原来地下室还能住人,在北京还挺红火,不过这价钱也真贵,至少在我们村里能住上个二三月。
☆、2章跟上时代的步伐
在首都,有着大把的北漂住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每天昏昏沉沉的,只能依靠闹钟来唤醒沉睡的黑暗;听丁大鹏说,这里住着不同的人群,有白领、有学生、有做生意的、有打零工的、有拉家带口的——别看人群各不相同,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很潮流的称呼“鼠族”。
‘鼠族’这是我从来不曾踏足的领域,我更不明白其中的内在含义,但我却能直观的从表面看出些什么,很荣幸,我也加入了这个庞大的家族,开始了没天没日的幸福生活。
丁大鹏和煎饼皇后走后,我站在房间的门口,上面的门牌号十分醒目‘1069’。
“小伙子,一会你收拾好之后,带着身份证到值班室登记,还有就是把房租和水电费交一下”。
我只是微微笑着。
地下室的老板是一对夫妻,男的我还没见过,至于面前的女人和我姑姑的年纪相渀,一口的东北话里偶尔跑出几个京片子音,听上去十分怪异,估计来北京的时间比较长,已经跑偏了。
女老板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怕生,这才笑道:“你叫初六是吧?跟大姐这别丫见外,姐和大鹏是铁磁,有事就和姐说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