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个身子,你哪那么多屁话。”
既然如此,我也就无需留情了,舀着毛巾在邓绍身上狠劲的擦,他趴在床上呲牙咧嘴道:“我说你能轻点不?我只是两天没洗澡,不是一年,你以为能搓出泥儿啊?”
我继续用力的擦,嘴里说:“我们家那边洗澡都这样,不用力擦不干净!”
“太疼了,你轻点成不成?”
鉴于邓绍的哀嚎,我手劲放轻了点。
“对,就这力道最好。”
邓绍渐渐闭上了眼睛,我仔细的将他背上每一个部分都擦的干净,待擦完后拍了他肩膀道:“上身擦完了,还擦下身不?”
“恩”邓绍似乎睡着了一样哼了一声。
我见他始终躺着不动弹,只能亲自代劳去解他的裤子。起初他倒也没反抗,屁股往上一挺,很轻松的将裤子脱了下来。
“噗嗤”我看见邓绍内裤上的图案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邓绍依旧趴着。
“没什么,只觉着你屁股上的海绵宝宝挺可爱的。”
邓绍挺身用手垫在脑袋下面对我说:“我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原来还是小瞧你了。”
“少来”我翻了个白眼继续说:“海绵宝宝电视里经常播啊,我又不是从来不看电视的。”
“好好好,你什么都知道,能继续了吗?”邓绍等的很不耐烦。
我舀起毛巾问道:“内裤脱吗?”
邓绍倒是笑着说:“内裤就不必脱了,随便擦擦就成!”
“哦”我顺着邓绍修长的两腿一路向下擦,连带他的脚都擦的仔细,完事之后问道:“翻身吧,前面还没擦呢。”
在我预备起身时,邓绍则微微睁开双眼,含糊的说了句:“不用擦了,我好困,想睡觉了。”
邓绍的表情极为不自在,伸手从旁边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这时才翻身躺了下来。从邓绍的一举一动,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我把水倒了,你先睡吧。”
“别倒了,明天再说吧,今晚上这里也没地方可以让你睡觉,不如我们两个挤挤得了。”
其实,这一天过的渀佛一个世纪一般,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我顺从邓绍的话,把水盆放在床下,脱了鞋袜把脚放了进去。
邓绍听见水声探头瞧了一眼又躺了回去:“你不嫌我脏吗?”
我回头注视邓绍平静的面容,微微笑道:“那倒不会,小时候我的洗澡水,我妈都是用来洗脚的,这叫废水利用。”
邓绍挑起嘴角笑道:“其实我挺佩服你母亲的,能把你这么一个几乎接近神一样的儿子养大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反驳道。
“我不是狗,另外,能吐出象牙的那就更不是狗,而是象了。”邓绍得意的笑着。
双脚在水盆中乱晃,水花溅的到处都是,我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道:“你们穿制服的和它没差别。”
我察觉到自己的话太过激了,连忙回头看邓绍的脸色,他倒是平静的躺在床上,双臂垫在脑后,安逸的说:“这些我们都知道,自打我干了这份儿工作,就没想过会让别人说我的好。”
我隐约感觉到邓绍的丝丝不快,忙不迭道:“你是好人。”
邓绍挑起眉毛,咧嘴笑道:“有多好?”
我陷入沉思。
“其实,好不好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说了算的,自打我当城管那天,就没几个人会说我的好。”
我不在搭茬,抓起一旁椅子上的毛巾开始擦脚。
我回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明天继续用来擦脸就是了,在我们村里,一条毛巾可以擦很多地方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邓绍哑口无言,只能身子往里移了几寸。
脱衣服的时候,我有些难为情,邓绍直勾勾的盯着,偶尔笑道:“你这内裤可真大,能包住吗?”
“包住?包住哪里?”我反问。
邓绍挤眉弄眼的往我身下瞅,我恍然大悟连忙道:“从小我就穿这种,像你身上那种很贴身的从来没穿过。”
邓绍似乎来了兴致,支起脑袋问:“这么大的裤衩穿在身上,会不会走路的时候跑偏?又或者和挂空挡差不多?”
“什么叫挂空挡?”
“怎么和你形容呢?”邓绍思索半天:“就是和没穿内裤一样,走路的时候来回晃。”
我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说:“你当是时钟的钟摆啊?还来回晃。”我掀开被子翻身躺在邓绍的身旁,目光盯着天花板说:“睡觉”
“不在聊会儿了?”
“聊什么?”
“例如……和我说说你家乡的事,又或者和我说说你知道的,总之……随便乱聊呗。”
我动动脑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我的家乡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一个穷乡僻壤,那里住着一群向往财富的人们。”
“呵,你这话说的老气横秋的,简直和教科书一样。”
“事实如此。”
邓绍躺了下来,伸手闭了灯。病房里黑漆漆的不见五指,偶尔听见走廊里过路人的脚步声。
“你会讲鬼故事吗?”我问邓绍。
“不会”
“那我讲给你听”
“不听”
我连忙翻了个身,凑到邓绍耳边说:“你该不会是害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