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的摇头,没话说。
“晚上什么安排?也没见你女朋友。”佟仔很快从刚才的失落中恢复过来,对我的好奇战胜了对马骢的敌意。
佟仔有个女朋友,是个外语教师,经常给他打电话,两个人都神侃高手,时不时的韩语、英语、日语和不知道哪国语一起聊,听的人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暗号。上次借口去见客户,提前离开公司,见过他女朋友一面,身材极好,脸也是瓜子脸,只是眼睛略有些小,但整体看过去很舒服;见人也是自来熟,说话大方,要不是我有原则,那次差点当了他们灯泡。
“比不得你潇洒,天天跟女朋友约会,日子轻松自在,寂寞有人陪。”我叹口气,“我一穷二白,谁看得上。”
佟仔呵呵一笑:“你小子别糊弄我,你长这帅,怎么会愁女人,只怕你花花肠子,四处欠风流债吧。”
我不想跟他谈这个,他说完话我也不接,转头翻了客户资料,又从电脑里查了半天,装作努力工作的样子。他切了一声自觉无趣,上网看起八卦来。
下班时佟仔要我一起走,我故意磨蹭说有事,让他先走。等公司人都走了差不多了,才收拾包准备出门,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喂,张哥啊。”我呵呵一笑,边说边朝门口走,忽然发现马骢还低着身子在关主机,心里略有一惊——事后回想,马骢这人真的很不简单,我满不在乎的一些细节,他居然都一一记在了心里,后来终于闹出大事情来。
“阿提找我借钱,他说得病了。”张哥在电话里说。
我心一惊,当时感觉就不是很好,上次我还住在林那里时,阿提跟张哥闹矛盾后到我那哭闹过一场,此后再没联系,没想到忽然得消息时,却是病了。
我把声音压低,问:“什么病?”
张哥声音也满小,犹豫了一下才说:“他说是那地方长东西,越长越多,用激光烧过几次,烧了又长,现在排尿都有问题。”
我“啊”了一声,心想八成是淋病!我以前在酒吧里做事,有个同事得过这样的毛病,当时诊断是淋病,吃药打针还做手术,真是有的折腾。
“我不方便去找他,钱倒是给他准备了五千块,想麻烦你帮我给他。”张哥在电话里说,声音有些无奈。
我犹豫一下答应了,张哥让我在公司楼下等等,他马上就到。
86
我刚出了公司大楼,张哥的黑色别克已经转进了停车坪,我走过去直接开车门上车,张哥表情很严肃,把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到我手上,叹了口气:“北晓,要不你趁这机会,也去医院检查下。”
原来张哥还惦记我上次破皮的事,我故作轻松的嘿嘿一笑:“放心吧,没事的,我这两天都有观察,没什么问题。”
张哥转了车头,又将车滑上了马路,眼睛定定的望着前方,也没再说话。
“阿提在什么地方?”我问。
“他现在住武昌那边,我去接伍奏,顺路送你过去。”
“你不想见他?”
“不想,”张哥想了想,又说,“对了,你别跟小皮说这事,阿提特别提醒我,不能跟小皮说。”
我点点头,没说话,望着车窗外,一个男人牵着小孩站在路牙上,像在沿路找什么东西;一会又看见一个老年人站在路口等着过马路,手里的拐杖恨不得伸到马路中央了。
车过了长江大桥,直接转进首起园,然后过了两个路口,又东弯西拐的进了巷子。巷子里开始灯光灰暗,一会忽的亮堂,人声也渐渐嘈杂起来。本来狭窄的路,两边还摆满了用条纹布遮起来的摊点,许多人围着,或坐或站,烧烤的烟和沸水的水气往黑色的空中冒着。张哥车速慢了下来,又过了一段停下,然后指着一栋贴着墙的房子,说:“就这,三楼,左手边就是。”
“他一个人住吗?”我问。
张哥摇头,说:“不知道,从前他带我来过这,所以记得路。”
我哦了一声,准备下车。张哥忽然想起什么,拉了我的胳膊,我回头看他,他犹豫的张了张嘴,叹了口气:“没什么,你上去我就不去了,伍奏还等我。”
我没说话,下了车,一脚踩在一滩水上,低头一看,路面上到处是黑色的水或油在四下流淌,不远处还有个不大的垃圾堆。
我看着张哥慢慢把车倒了出去,才抬头望了望那栋楼,灰黑色的墙面,掉了几块水泥块,楼下的防盗门,也只剩下个门框,门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摸黑上了楼梯,使劲剁了脚,也没见有灯亮。很快到了三楼,我手捏了捏牛皮纸信封,心里感觉怪怪的。
敲了门,里面立刻有人应:“谁?”我没啃声,继续敲门。
“来了来了……”一阵拖鞋的声音,接着里面的木门开了,阿提隔着防盗门的铁栅栏,看着我。
“不认识了?”我努力的笑笑。
阿提似乎早有预料,立刻开了防盗门,呵呵一笑,说:“怎么会,我猜你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