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喝,浴室装修挺好,热水器,取暖器,还有玻璃门隔出来的淋浴间。冬天洗澡在大院是特别不过瘾,澡堂一星期才开一天,到了这天所有人都打仗似地往里头挤,跟下饺子似的,水还时冷时热,洗着洗着头上还满头泡沫呢突然没水了,干瞪眼直骂娘。虽说能看到很多帅哥的养养眼,可是光看也不能把身上洗痛快了。能有这么个地儿洗个过瘾,真太够意思了。
“谢了啊焦阳,够意思!”他叫我随便点,我也随便点了。
“怎么样,当我的通信员没当错吧?”焦阳笑着看着我,一双桃花般的眼睛向上弯起,我当时不由地想,他要是女的,一定很迷人,风情万种。
他叫我回去把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拿上,把他的也一起带来。等我东西拿来了,让他先洗,焦阳瞅瞅我,突然含笑问我:“一起洗?”
我心里一顿,看他的表情,他表情没什么,很坦然,我寻思自己想多了,嘿嘿一笑:“免了,我个头大,别挤着你。”焦阳笑起来说:“行了,你先洗,给我暖暖屋子。”
我拧开笼头放水,淋浴间里很快蒸上了暖气。我脱了衣服,瞅了眼镜子,镜子里是一个年轻、强壮、结实的军人小伙,当兵的训练在我的身体上磨出了棱角,练出的肌肉覆在胸膛、腹部,紧绷的条块分明,彰显着我入伍以来的成果。我审视着镜中的自己,这是一个十八岁,精力、血气和欲望都无比旺盛的青春躯体,筋骨和脉络下鼓动的都是对性的渴望。那个熟透了的部位总是硬得我难受,提醒着我的每一次想念都更煎熬。
热气把镜子糊上了,我在镜子上写下了“杨东辉”三个字。
他是瘦了,还是黑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怕忍不了一时偷跑去看他,再犯纪律,会在这节骨眼上害他再回不来,所以熬着忍着不去看他,只能通过白洋找关系托人给送去了一堆东西。我几次给仓库打电话,可是排长看守的地方离电话在的值班室有几里地,根本接不了,只能通过值班的人传话,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到。世界像要把他跟我隔离,可是这一切都要结束了,为了他回来的那一天,现在所有的忍耐和煎熬都不算啥,我有太多话要问他,这些话没有一天不憋在我心里……
我进了淋浴间,正洗着,门忽然被敲了几下,焦阳在门外喊:“小高!我进来拿个东西啊?”
我还没来及回答,焦阳已经推门进来了。
这下搞得我措手不及,我只能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虽然在澡堂里裸裎相见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在这个只有我们两个的浴间,乍然把身体暴露在对方面前,还是让我非常不自在。我感到背后有一种被目光审视的尴尬感。
“水怎么样?冷不冷?”焦阳不知道进来拿什么,在镜子前的台面上捣鼓着。
“不冷,挺好。”我故作自然地冲洗着,巴不得他快点出去。
“要不要我给你搓搓背?”
我操,我他妈要抓狂了。我尴尬地说:“不用了,谢谢啊。”
“谢什么,都是男人怕什么,来我给你搓搓,一会儿你也给我服务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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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匆匆找了个借口走了。
后来,焦阳洗过再回到宿舍的时候,他的神态没有一丝异样,对待我的态度和之前毫无区别,依然有说有笑。
我也客气地应对着他,可是我心底的惊疑再也无法消散。
难道他也是……?!可是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我把和这位少校认识以来的情况回想了一遍,越想越犯疑。
老实说,我不是没怀疑过,因为这位副教导员对我的好,已经超出了一个干部对一个一般战士。我也留过心眼,最后觉得是我自己想多了。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同志?我来到军营这么久,还一个同类都没碰上过。我们这种人,最忌讳的就是自作多情,直男可以拿我们当兄弟、朋友,就像白洋对我,他就爱往我身上扑,猴在我身上半天不下来,可那不代表什么。要是以为那是他爱上我了,那他妈就是扯淡。
可是浴室里焦阳的反应,当我猛然回头,跟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睛里一刹那的东西,让我心惊。
慌乱,迷恋,暗示,闪躲……那一切都太熟悉。
我想起他给我留的蛋糕,他总要我陪着他干这干那,他总喜欢搭着我的肩膀,他要我搬来跟他住,他绘声绘色地描绘扒战友裤裆的话题……
我操。我越想越惊。
那两天,我尽量避开了他。
焦阳似乎也察觉到了,并没说啥,以前咋样还是咋样。好像浴室的那一幕只是我的错觉,是我自己想多了,会错意了。
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正常,仍然经常接到女朋友的电话。有一次还跟我聊起跟他对象认识到谈恋爱的事,说这些的时候他很自然,我开始疑惑也许是我想岔了。那天大概是他无意的反应?或者是我的生理反应让我迷惑了判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