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我强打精神,故做潇洒的点了一支烟转身走进卧室,当房门被我从容不迫关闭的一刹那,点燃的香烟也同时从指缝中脱落,我整个人委屈地蹲在墙眼泪顺着眼角如涌泉般滚落。
一腔热血,满腹委屈,要对谁说?憨子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亲人,连他都不理解我,我又该和谁诉苦?他问我累不累,我又何尝不累?有谁愿意整天带着虚伪的面具做人?可我有什么办法?骨肉亲人视我如洪水猛兽,避之惟恐不及,我除了靠自己还能靠谁?我殚精竭虑,谨小慎微的做人,怕再一次被无情的抛弃,可是命运却从来没有眷顾过我这样的可怜人,所以我只能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武装自己,等我得到了我最想要的东西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我一直在追求的原来一文不值,而被我忽视的才是我真正想要拥有的……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
隔着门我听到沈宗义父女远去的脚步,但憨子却始终没有离开,他站在卧室门口不停的对我大喊:“你给我出来,你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吗?你要躲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和男人睡觉睡多了,你真的变成个娘们儿了!你要还是个男人,你就给我站出来说清楚……”
心碎如飞花,片片滴血飘落。
落在来时的小径,曾与你一起走过。
究竟是谁的错,改变了当初的你和我。
多少次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都成昨日云烟在梦中飞过,
如果我的心是海洋,
那么它已经干涸,就在此刻……
“你给我滚出来!给我说清楚……”憨子变本加厉的开始砸门,一声一声惊天动地,仿佛都砸在我的心坎上。
我决定任由他怎么骂,我就是不出门,也不说话,只要时间,时间一长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一切都会过去,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时间长河中的一粒沙而已,我没有必要因为一粒沙子而斤斤计较……
憨子终于停止了砸门,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呜咽之声,对我来说这声音远比咒骂和砸门声更加震撼,他哽咽的说:“哥,你开开门吧,算,算我求求你了……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哥……你到底,到底要让我怎么,怎么做?就算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至少,至少咱们还是兄弟……你就连我这个弟弟都不要了吗?”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门外的这个人是比我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弟弟,我可以让他任性,让他胡闹,可我不能让他哭,不能让他伤心,更不能不认这个弟弟。
我站起身整理衣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拨开门锁。
门,缓缓的推开,犹如开启了一扇通往过去的时光隧道,门外憨子泪流满面,委屈的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呜咽抽泣。
“哥……我不能没有你……你别不理我行不行……”
怀里的弟弟已经是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了,可他却像个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狗似的在我的肩膀上哭泣不止。
“别傻了,哥怎么会不要你呢?哥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你呀,看见这房子没?哥谁也不给,就是给你的,你别哭了,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就哭,让人家看见该说咱俩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了……”我虽然在安慰他,可自己的眼泪也还是不争气的往外涌,到最后我们看着对方的脸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个半月之后,新房的装修已经告一段落,我打算这几天就让憨子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却忽然接到了法院的一张传票。
传唤事由一栏里写着:房产继承纠纷。被传唤人一栏里写着我的名字。我说什么也没想到沈宗义真的能去法院把我给告了,一时之间我也有些乱了方寸,这两套房子是怎么来的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要是有孟光友在的话我倒也不用害怕,可现在是说什么也不能去求孟光友了,我该怎么办呢?杨老爷子前段时间忽然生病,如今去了北戴河疗养,我拿着这张传票犯了愁。
想了大半夜,最后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当初这事是找的孟光友,那解铃还需系铃人,除了找他我别无旁人可选。
我见到孟光友,把法院的传票给他看了,他一脸的为难,一个劲的搓手,说:“不好办啊,不好办啊!这事都闹到法院去了,我也管不了啊!你知道的,我们和法院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的,平时没什么往来……”
我心中冷笑,并不理会他的敷衍之词,而是装出失望的表情说:“连你都说不好办,那看样子我这官司是输定了,可人家要是问我这房子是怎么得来的,我该怎么说?工厂的协议,房产局的证明,这些我都不了解,也都解释不清啊!”
话里话外我是准备把孟光友给交代出去,这招果然奏效,孟光友立刻赔笑脸,说:“我是说不好办,又没说不能办。当初我就劝你不要这么赶尽杀绝,可你偏不听,现在闹到这个地步,依我看哪,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