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早就被吓的浑身颤抖,低低地声音说:“没丢。”
“没丢你怎么就说他偷你的书了!”我的声音立刻提高了三度。
那个叫张奎的小男生更是紧张,结结巴巴的说:“是,是,是崔丽丽看见,看见的!”
我又把目光转向崔丽丽,咬牙切齿的问:“你看见他偷了?”
崔丽丽依旧抽泣未止,断断续续的说:“我……我看,看见他,他在,在往张奎的书包……书包里放书……就……就……就问他想干什么,他,他说他要‘借’书。”
我还想问话,却被庞胖子厉声喝止,“你给我站好了!这儿轮不到你说话!”他瞪着我说:“去,回家把你爸找来!”
“我没有爸!我爸死了!”我看都不看他回答。
他一愣,说:“那叫你妈来!”
“我也没有妈,我妈也死了!”我依旧冷言以对。
庞胖子显然对我的家庭环境并不了解,以为我是故意和他做对,我的话音刚落他就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用力一甩,我整个人差点飞起来,直接就被他甩到了墙根,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疼的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没爸没妈那你就给我在这儿站着,站到你有爸有妈为止!”说完他转头对憨子说:“你,回家把你爸找来!让他来领你哥回家!”
憨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师,掉头就跑出办公室。
在下午上课之前,我的班主任张老师来到2年组办公室,她向庞胖子说明了我家里的情况,准备领我回去,与此同时憨子也带着大有叔来到了学校。
我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速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到大有叔的工厂,又把他带到这里的,我只知道大有叔的工厂距离我们学校坐车大概也要20分钟,可他竟然在40分钟里打了一个来回,对于一个10岁不到的孩子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我和憨子躲在教师办公室门口偷听,大有叔不断的重复那句“是,我们错了,我一定好好教育他!请老师放心!”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刚刚经过长途奔跑,憨子瘦小的身体靠在我身上瑟瑟发抖,我搂着他的肩膀,说:“别怕,有哥在这儿呢!”
憨子把头在我的胸口蹭了蹭,眼神闪现出一丝希望,他喃喃地说:“哥,你相信我吗?我真的没偷,那……那不叫偷!我每天看完都会悄悄还给他的!”
我摸了摸他的头,也不想给他解释“偷”和“借”的区别,我只是单纯的认为憨子没有错。
我刚想安慰他几句,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我和憨子都被吓了一跳,转身要跑,大有叔却手疾眼快一把揪住憨子的领子给拉了回来,憨子没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与此同时大有叔口中骂道:“没出息的小王八羔子!我让你不学好!”一条牛皮皮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抄在了大有叔的手上,还没等我上前去拉,就听到“啪!!!”的一声,皮带狠狠抽在了憨子的腿上,憨子大叫“噗通”一下摔倒在地,大有叔两步上前举起皮带又要猛抽,我见势不妙赶快扑到憨子身上,想也没想就对大有叔说:“都是我的错,是我让憨子给我借的书,那个同学不借,我就让他悄悄拿来看,看完再还给他的,要打就打我吧!”
悬在半空的皮带没有落下,庞胖子以及一些听到声音的老师纷纷出来阻拦,最终大有叔对憨子甩下一句:“晚上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就忿忿离去。
憨子在我身下已经哆嗦成一团,连哭都不会了,我立刻拉他起来,他的身体软的像一摊泥,几个老师帮忙才把他扶到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我卷起他的裤腿,看见他的两条大腿上一道紫红紫红的血印高高隆起,要是力气再大点几乎就要皮开肉绽了。
庞胖子也看到这道伤口,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倒了杯水递了过来,憨子咬着牙不说话,也不抬头。
“能走吗?哥送你回教室吧?”我同样没理庞胖子。
憨子点了点头,挣扎着站起,可脚刚一落地就一下子栽倒在我怀里,我连忙把他扶住,低声说:“哥背你回家吧。”
他颤抖着摇头,显然是对大有叔临走时说的话心有余悸。我安慰他说:“没关系,咱们先去找萍姨,她不会让大有叔打你的。”
憨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就俯下身他费力的爬到我的背上,身后的庞胖子还问:“用不用叫两个同学送你啊?”
“我认识路!”我冷冷的回答,径直走出办公室大门。
由于憨子腿上有伤,所以我不敢托他的大腿,他就只能用两支小手抱住我的脖子,我抓住他的胳膊,尽量的弯腰,让后背形成弧形保证憨子不从我背上滑下去。
那条路再熟悉不过,小时候觉得很长很长,步行要15分钟,长大后故地重游时才发现其实那段路很短。走了一半,我满头大汗,我感觉憨子在我的背上浑身瑟瑟发抖,呼吸也越来越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