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没什么。我这次来,只是想……”没等我说完,就已经被胡海涛拉进了卧室。
“没关系,别客气,都不是外人!”他拉我进入卧室,又对半倚半靠在床头上的女人说:“秀梅,这是太平,是我小时候光屁股长大的兄弟!”
“这是我老婆,你得叫嫂子!”胡海涛对我说。
我一边礼貌的喊了声“嫂子”一边用眼角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脑子里忽然冒出京剧里《沙家浜》的一句唱词:这个女人,不寻常!
坦白讲,秀梅的长相确实不错,柳眉杏眼,唇红齿白。但不知为什么,她给我的感觉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眉毛似乎太细了,眼睛似乎太亮了,嘴唇似乎太薄,天生一副“机关算尽太聪明”的样子,这样的女人真不知道怎么会有男人喜欢呢?
对于我的问候,秀梅只是“哼”了一声,她的态度对于胡海涛来说就像是在一盆烧得正旺的炉火上浇了一盆凉水。胡海涛颇有些尴尬,不过还没等他对我寒暄几句化解尴尬秀梅就已经开始发号施令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早晨起来先把窗户打开,给屋里换换空气,你怎么总是记不住!”秀梅嗔怒着披上衣服,下床推开窗户,然后自己去厨房打水洗漱,同时从厨房里传来她的声音:“昨天你又没打水?你不知道早晨停水吗?”
胡海涛尴尬的看了看我,对她说:“水缸里不是有水吗?你就用呗!”
“有水洗脸就没水做饭!早晨吃什么!”秀梅提高了嗓门。
“哦。没事儿,正好太平来了,等一会咱们出去吃!”胡海涛说。
秀梅不再回话,只是听到从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器皿碰撞声。
胡海涛满脸无奈,讪讪的对我笑了笑,说:“她怀孕了,最近脾气不好,你别介意!”
别动我小弟(53)VIP解禁章节
53
“呵呵,怎么会呢!”我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在墙角放着一个小板凳,那是大有叔亲手做的,小时候憨子常常把这个小板凳当马骑,我仿佛依稀听到木头敲击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的“咔嗒咔嗒”的清脆声音……
“小红军上战场,骑红马,挎大刀,打得鬼子到处撩……”大有叔教给憨子的童谣如今依然记忆犹新,可那个贫穷中却充满快乐的时光早已一去不复返,剩下的就只是睹物思人的忧伤,和心底深深的痛。
我捧着那个已被岁月打磨得光亮无比的小板凳走出胡海涛的家,胡海涛再三挽留都被我拒绝,这里已经不在属于我了,憨子把房子卖给了胡家,三个月前胡海涛从外地打工回来家人就给他介绍了女朋友,着急结婚没有房子,憨子听说之后就主动上门说要把房子卖给胡家,虽然说想当初赵立新并不是死在这间屋子里,但毕竟发生过凶杀案,胡家人对此还有所介意,但憨子的开价的确很低,所以胡家人权衡再三,还是同意了。就在两个月前,他们重新翻盖了房子,替胡海涛操办了婚礼,而憨子拿了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离开了胡海涛的家我直接回到了“玻璃心”,通过卜学峰得知憨子其实就住在距离酒吧不远的一处底下旅馆,但当我按照地址感到的时候憨子已经离开了。
这家旅馆原本就是一个底下停车场,被一对老夫妻租下来开了旅馆,老板娘年过花甲,走路多少有些蹒跚,她带我来到憨子曾经住过的房间,房间还没来得及收拾,面积不过10来平米,只有一张不大的双人床和一张吃饭用的圆桌,桌子上堆满了吃过的方便面袋子,地上凌乱的丢弃着碎纸屑,老板娘以为我是要住店,热情的拿着扫把来替我打扫卫生,立刻被我阻止,我交了房钱送走老板娘独自坐在这间潮湿阴暗的房间里。
这里和我那个曾经的家很像,关上门,闭上眼憨子仿佛就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烟蒂堆积如山,我忍不住从里面拿起一个放在嘴上点燃,干涩的烟草中似乎依然残留着憨子的味道,那是一种叫人无法控制的味道。
水泥地面上到处都是被撕碎的纸片,零零星星字迹依稀可辨,我一边抽着憨子丢下的香烟,一边把那些碎纸一片一片的捡起来,慢慢的拼凑,当我完整的复原那张纸之后,我的眼泪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
那是一张多年钱饭店开据的手写发票,金额是75块钱。
“你平时给我的钱我也没啥用,就等着请你吃顿好的呢……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请你吃饭,要留作纪念的!”
想当初憨子喜笑颜开的对我说过的话,如今余音犹在耳畔回荡,想到那个稚气未脱却任性倔强的脸我心如刀绞。在发票的背面写满了我的名字,又画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图案,最后又被胡乱的涂改,字迹与图形混乱的连成一片,就像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一样。
我的耳畔仿佛响起了那首忧伤的旋律,迷迷糊糊带我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有人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