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边骂小刚的继父是个骗子,一边又忍不住去拆解签文之中的含义。但不论我如何咒骂那个招摇撞骗的假道士,那两句签文却都像是魔咒一样盘旋在我周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记忆力惊人,竟然只听了一遍签文的内容就能牢牢记下来,难道说这不算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定数吗?说不定这就是上天给我的警告……
我满腹狐疑来到老光棍家门口,上午8点,浓雾散尽,黑漆大门上凝结了一层薄薄地水汽。我用力拍响大门,半天从大门里传来老光棍不耐烦的回应:“谁呀!这么早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我站直了身体,没有回答,等他打开院门发现是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挤出些许笑容,说:“是你呀,这么早,憨子好了吗?”
“进屋说吧,我找你有事儿。”不等他答话,我就走进院子。
客厅里,我开门见山的说:“现在憨子刚刚脱离危险,医院的押金已经用光了,我手上的钱不够,你先给我拿一些钱,我会还你!”
听了我的话老光棍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他的表情很复杂,有阴险,有不耐烦,还有近乎忍无可忍的忍耐。当然,那种表情只是一闪而过,我并没在意,他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说:“唉!平儿,你也知道,虽然我开了个酒吧,但那也是跟人合伙儿干的,钱不归我一个人,况且,你是知道的,一天到晚这么多张嘴,人吃马喂,花销可是不小,还有这次憨子打伤的客人和服务生,我可是都替你赔了钱,还有上个月给冯所长光送礼就花了3000块,眼下又要过年了,管理所的张所长,税务所的李所长还都没打点呢,再加上……”
老光棍喋喋不休的给我念叨着他的生意经,我知道他在推脱,所以我没心思听。
“我会还你,加倍还你!”我斩钉截铁的打断他的话头。
老光棍脸上显出一丝尴尬,讪讪的说:“平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俩都是自己人,什么还不还的,都说远了,我是真没有啊!”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我心里冷哼了一声,这是就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杜南山,我告诉你,既然我今天来了,就必须把钱拿走,你有也得有没有也得有!否则咱们谁都别想过个消停年!”我阴冷冷的对他说。
很显然,老光棍的忍耐力已经被我逼到了极限,听了我的话他“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沈太平,我也告诉你,我杜三儿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你一个小孩牙子少跟我来这套!别说我没有钱,就是有我也不会填给你这个无底洞!”
“有种你在把刚才的话说一遍!!”我真的急了,向前迈进一步,说:“我告诉你,为了憨子我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你他妈的别逼我!”
老光棍脸色一变,忽然由阴转晴,对我笑着说:“你看看,说生气就生气,你们年轻人吶,就是火气旺,来来来,坐下说话,这事儿咱们从长计议!”
我不想坐下,只是放开了原本已经攥紧的拳头。
老光棍见我僵持不动,自己尴尬的笑了笑,走进卧室,不一会从屋子里取出一叠钞票,看厚度应该有3000左右。但是他并没有直接交给我,而是坐在沙发上,装腔作势的紧锁双眉说:“平儿啊,我是真的舍不得让你冒险啊!”
我听得糊里糊涂,莫名其妙。
他继续说:“这个钱不是我的,是昨天我的一个朋友交给我的,他在广州有笔生意,想让我帮他找个机灵能干的人往广州送点东西,你也知道,这个季节火车上管的严,想夹带东西很难,不过人家出手也算大方。”老光棍摸了摸手上的钞票,说:“这是3000块钱,是人家给的一半订金,只要你顺利的把‘货’送到广州,还有3000块等着你,但是,也不瞒你说,这些东西都是些走私来的香烟,要是被查到可是要判刑的,我是真不想让你去呀!”老光棍有意的把“真”字加重了语气,似乎想借此表达他对我的疼爱之情。
“你少说废话!”我把牙一咬“我干!你把钱给我,时间地点明天早晨你告诉我!”
“那好!那好!既然你有把握,我也不多说啥了,就这么定了!也别明天早晨,人家那头儿着急听信儿,明天早晨你8点你到和平北大街民主桥下面,会有人把车票和‘货’交给你,下车后有人会接你,给你返城的车票,最多也就耽误你一个礼拜的时间,还能赶回来喝‘腊八粥’。”说着老光棍把手从那叠钞票上挪开,我二话不说拿起钞票转身出门去了。
出门前的一刻,老光棍突然喊住了我,说:“平儿,这件事非同小可,万一要是失手,你该咋办?”
我转过头漫不经心的回答,说:“如果被逮着了我就说是我自己捡来的!不会连累你!”我咬了咬牙,接着说“但你要替我照顾憨子,不能把我的事儿告诉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