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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医院的长椅上等憨子手术的结果,身上披着一件西装,是一直跟着我的男人的。
“谢谢你,老光……不,杜老板回去取钱了,等他来就把钱还给你。”我平静的说。
“没关系,不要紧的。”他顿了顿,说:“你的手没事吧?应该去找大夫包扎一下。”
我翻开掌心看了看,一道伤口横在掌心,是刚才我拿玻璃碎片“行凶”的时候留下的,如果他不说我都忘记这回事儿了。
正在说话时,老光棍气喘吁吁的从走廊的另一头跑了过来,还没到我跟前就开始对我喊:“平,平,平儿啊,你,你快走,走吧!警,警察来了!”
我一听这话立刻站了起来,义愤填膺的说:“来的正好!我还正想报警呢!憨子被你们打成这样,要是憨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谁也好不了!”
老光棍被我说得一脸的无奈,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刚才你用玻璃给小刚的脸划了一条四十厘米长的大口子,他们家家属报案了,现在正在楼下吵着要上来抓你呢!你要不跑非被他们打成肉酱不可!”
“我管他是谁!把憨子打成那样,就算是皇帝老子也活该!”我气愤的说,不过立刻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反问:“你刚才说谁?”
“是小刚,何晓刚!”老光棍重复了一遍。
小刚?我眼前闪过一爽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的男孩。刚才我喝多了,也没分清谁是谁,只是听说是他对憨子下的手,我就不计后果的为憨子报仇,可是现在想想却有些后悔,小刚那孩子虽然脾气有点野,但平时和我关系还算是不错,他和我们不一样,只负责给客人端茶递水,赚的是死工资,吃的是大锅饭,最重要的是他今年才18岁,和憨子一样的年龄。
他来面试的时候老光棍本不想用他,说他长得太清秀,容易被客人骚扰,一旦闹出什么乱子怕惹麻烦,是我觉得他可怜,才和老光棍说让他留了下来,并且让他专门跟着我,不论我到哪一桌陪客人喝酒,就让小刚去哪一桌服务,从不让他过多的和客人接触,几个月下来道也相安无事,没曾想到底还是出了事儿,而且还是出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手心的伤口,心里计算着40厘米到底有多长,对于一个18岁的孩子来说,如果脸上留下了一道40厘米长的疤痕那意味着什么?
“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点走!!”老光棍急的直跺脚。
我没有动,只是说:“我想等憨子出来再说……”
“来不及了!憨子这边儿有我在呢!你先出去躲躲,等风声过来再回来,天亮我就去找杨老帮忙,看他有什么办法……”老光棍一把拽下我身上披着的衣服递给身旁一直没吭声的男人,然后递给我一件外套,说:“穿上这个,先去……”
“我哪都不去!”我打断老光棍的话,不屑的说:“我惹的祸就让我来解决!该抓该判我认了!”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老光棍一个劲的搓手。
我看了他一眼,说:“万一憨子醒了看不见我,你怎么办?告诉他我畏罪潜逃了?哼哼,说不定他会在你脑袋上再多开两个口子的!”
“行了!别说没有用的了!小刚的事儿是我做的,我一个人顶!你负责给我看好憨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警察知道憨子砸店的事情!否则咱们鱼死网破,谁也好不了!”我冷静的说。
老光棍颇感为难的说:“这……恐怕不太可能吧,昨天憨子闯进来什么话也不说,见人就打,不少客人和服务生都看见了,我出来刚想劝他两句,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是一棒子,看你的面子我可以不追究,可是别人不可能不追究啊,被他打伤的人可不只是我一个呀……”
“你花多少钱给我记个帐,等这事儿了了,我一定还你!”我斩钉截铁的说。
“压根儿就不是什么钱的事儿,咱俩还提什么钱不钱的……”
正是我和老光棍争论不休的时候,忽然走廊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我们是在8楼的手术室门外,电梯距离我们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此时从脚步声判断来的人一定不少,而且期中吵吵嚷嚷似有女人哭喊的声音。
“完了,完了,来了!来了!什么都晚了!”老光棍急得直打哆嗦,拉着我的手说:“平儿,你交代的事儿叔儿一定给你办到,可是你,你可不能胡说呀!”
我轻蔑的笑了笑,说:“我知道该咋说!”
正说到这儿迎面已经有一帮人呼呼噜噜地走过来了,三名警察走在前头,后面跟着四五个人,期中两个是我们酒吧的服务员,另外三个里有一个中年女人,两眼哭得像樱桃一样,她唯唯诺诺地拉着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气势汹汹,一脸的痞子气,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个10来岁的小孩子,很是茫然的跟在两个大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