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当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王培的时候,他惊讶的半天合不上嘴,“你们……你们……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哈哈,得意之作!
暑假就这么快乐的过着,也许这是我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一段生活了,直到有一天,妈妈忽然打电话回来,说:
“我们刚刚听到消息,说今年上海**的分数升高了很多,你的分数好像不够!”
“真的假的,不要逗我玩啊!”
“真的,教育局的**叔叔说的,妈再打听打听,今天晚上我和你爸在**叔叔家,不回去了,你早点睡!……”
后面的话我仿佛没有听到,这些天每天热火朝天的玩劲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怎么会这样呢,万万没有想到的情况。
心里一阵一阵的犯凉,手上却一不留神就拨通了高韧攀的电话。
“我妈说她打听到上海**的分数了,说我没有考上。”
“不会吧,去年的分数不是很低的吗?”
我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一点哭腔了,“真的,我也不知道,你快点过来吧,我就一个人在家。”
“好的,好的,你等等,我马上过去。”
没多久,他就从城那边的他们家,跑到了城这边的我家,我打开门,第一眼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下子充满了委屈,抱着他,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从小,爸教育孩子的方法就是棍棒下面出孝子,所以经常被他打,而且有一条特殊的规定,挨打的时候不许哭,“哭”是很丢人的表现,所以,从小我都很少流泪,但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那么脆弱。
高韧攀坐在沙发上,我就躺在他的腿上,把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衣服里面,我什么都不想说,心里也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仿佛这时候,只有“趴在他身上”一件事情是可以干的。
他轻轻地拍拍我的后背,“别哭了,结果不是还没有出来吗?你分数那么高,应该不会的。”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爸妈的消息虽然还没有最后确定,但是他们是不会随便说的,只要他们说了,这个消息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那天晚上,我们说了很少的话,睡在我的床上,他抱着我,我问他:“高韧攀,要是我没考上,怎么办呢?”
“不会的,别瞎想!”
“你说以后我们会分开吗?会疏远吗?”
“不会的,我们都这么亲密了,不会分开的!”说着他又用力的从后面抱抱我,我把手伸过去,慢慢的摸着他的小腹直到大腿。那一刻的苦涩与美好,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如此的真实!
这句话我铭刻于心,以至于常常出现在梦中,以至于多年后当高韧攀否认他说过这句话的时候,我会一时义愤填膺,说过就是说过,做不到无所谓,但是否认事实,我无语!
没过多久,爸妈的小道消息果然变成了真实的消息,上海交大那年的分数线飙升,仅次于清华北大,位列第三,我以4分之差,和他擦肩而过。打电话给当时极力鼓动我填报上海交大的宣传老师,口口声声的说,只要分数上了达到**,一定能上。结果得到的答复是分数的变化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也没有办法。
就这样,我竟然落榜了……在欣喜的拿到自己的分数之后,在狂欢了两个星期之后……
当时的伤心与难过我几乎已经不记得了,我这个人选择性记忆特别强,这种无关感情、不愉快的经历,总是很快的淡忘,这样也有好处,也许可以长寿。
隐约中只记得爸妈因为我的事情愁坏了,我也曾躺在床上一整天没有起来,落榜怎么办,我家不像很多省份,有复读的传统,不论考分高还是低。在家里,复读给人的感觉就是没有好好学习,成绩差的要命的印象。
家里一度劝我要不然就上本省的大学算了,就凭这个分数,入校的费用也可以免了,况且人家也是211大学。他们说的大学,就是以前物理老师常说的“北大”、“南开”之一,我只要一想到以后,有可能一出校门,就碰到高中的物理老师,说我最后终于上了“北大”,就会觉得汗毛直竖,想在地上挖个坑钻进去。
最后,终于决定,复读!
于是,剩下的一半暑假,基本上是黑色的,没有了欢笑,没有了兴奋,只有无边的沉重。
补习班开学很早,当我拿着行李,走到补习班宿舍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是怎样一番滋味,这么多年的努力学习,在高考的面前,一下子就破碎了,跨进这道门,我的人生轨迹就此停滞了,这一年,我的时钟不再转动,我将静止在原地,等待下一次的轮回。
没过几天,高韧攀就要去北京上学了,我说想去送他,他说不用了,那时我已经在补习班上课了,他走的前一天,到补习班来看我,我一下课就赶快跑出来,他站在教室外面,周围都是人,我想拉拉他的手,不能;想亲亲他的嘴,也不能;想紧紧的抱一下,还是不能;没想到我们的告别,竟然如此的简单,没有哭泣,没有悲伤,有的只是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