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的兄弟们游戏实在是玩腻了,这么多年了,我们开始光着上身在寝室打牌,斗地主,每个人凳子旁边一盒硬币,算是典型的赌博了吧,而我每次都要拉着陈简佟,如果他想玩,我会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或者说,我愿意把所有能让出来的东西让个他,只要他愿意要……
开始有同学请客吃饭了,以各种名义,保研成功的、考研成功的,包括没找到工作的也不放过,每次吃饭我都会坐在陈简佟的旁边,喜欢和他一起喝酒,很多话,好像必须喝了酒才能说,很多感情,好像必须喝了酒才浓!
陈简佟仿佛也感受到了我对他一天浓似一天的依恋,他也在用眼神,用行动,用言语之外的所有回应着,陈简佟和我的青春一样,是毕业之前最大的不舍,而我又找不到一种方式能够淋漓尽致的表达,唯有在他玩游戏的时候,轻轻的爬在他的背上,用双手慢慢的拥住他,没有人的时候,他并不抗拒我在他身上有所作为,然而我进行的很小心,毕竟他说过,要尊重他,所以我得克制住自己,虽然这种尊重在我来看,是一种折磨……
这次已经记不清是班里第几次有人请客了,我们照例喝的很high,陈简佟也是一个兴奋起来极其投入的人,眼看着他一瓶一瓶的喝下去的酒,我想劝劝,但是想想,此时应该是“需尽欢”的时候吧,那就随他去吧!喝到后来,似乎他在专门针对我了!
“李越,来干杯,他们都不行,我们喝!”
“好,我陪你,喝爽为止啊,你说喝多少吧!”
“你是草原上来的,我估计喝不过你!”
“试试看,上次我不就先醉了吗?”
是啊,说起来,这是我和陈简佟的第二次斗酒,气氛完全不同,想起第一次,那时我们还年轻……
记得第一次和陈简佟的斗酒,事出有因!那还是从长沙回来不久的事情,我还是斜挎着书包的大二男生,他还是喜欢把手放在口袋里的大二男生,当时是我们闹的最僵的时候,彼此不说话,互不相让,这样的僵持,彼此心里都很难受,但是都必须坚持……
班里组织去会展中心参观,晚上自然就有聚餐了,印象很深,是火锅,吃的耳红心跳,买了啤酒,大家互相干杯,互相调侃,我们坐在对桌,谁都对谁爱理不理。
班长提议,大家都满杯,把桌上剩下的酒喝完,我拿起自己的杯子,和左边的人碰碰,和右面的人碰碰,和对面的人碰碰,糟了,不小心,对面的人就是陈简佟,他忽然站起来,“李越,来,我们俩还没有干杯啊,这杯我们喝!”说着,他一抬头,喝光了自己杯子里面的酒!
我迟疑了一下,有一种情绪忽然在心头翻动,不许我想太多了,一抬头,也喝光了自己的酒,“来,陈简佟,刚才是你提议的,这次是我敬你的!满上!”拿起剩下的酒,倒满了两个杯子,一伸手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接过杯子,赌气似的看我一眼,什么都没说,一抬头喝光了!
同学们都奇怪怎么我们俩开始斗酒了,有人在旁边起哄,“加油,加油!”
我心里有些感觉被撩拨了,委屈、怪怨、报复……各种各种,一抬头喝完了自己的酒,“陈简佟,喝啤酒没意思,白酒喝不喝!”
“只要你喝,我陪你!”我们都是平时不喝酒的人……
白酒上来了,一人一杯,满上,举起来,碰碰,彼此看看,眼神里有万千的话语,一抬头,没有了!
“加油!加油……”
又一杯满上,一抬头,没有了……
又一杯满上……
我们俩不说话,似乎是一种默契吧,说什么呢,说你为什么不理解我?似乎不必了!
最后一杯喝下去的时候,心跳的厉害,胃烧的厉害,眼角的眼泪,可能就是酒的效果吧!
白酒喝光了,班长宣布,组织规定,不许喝的不省人事,不然没人把我们从汉口,背回学校!于是,我们只好停止……
脚上像踩了棉花,大脑还是清醒的,公共汽车上,陈简佟就坐在我后面,摇摇晃晃的把嘴凑在我的耳边,笑声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回去的路上,一直是陈简佟扶着我,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其实他比我还醉的厉害,回到寝室,泡了茶给我端过来,“你没有喝醉吧?”
“你都没醉,我怎么会!”
张浩楠打了水,帮我洗脚,“你们俩疯了,刚才在车上说话好大声!”
我们俩大惊,酒醒了一半……
陈年旧事,想起来,小孩子气,而今天,我们又坐在一起喝酒了,而这时,陈简佟已经喝了很多了,看着他端到眼前的杯子,“好,我陪你,醉了,你要送我回去,帮我洗脚!”
“好,那要是我先醉了呢?”陈简佟笑笑,问我。
“我会送你回去的,放心!”
于是,我们开始了第二次斗酒,不过和年少轻狂的时候不同,现在,更多的是在伤离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