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小官,没什么了不起!我哪不要脸了?我妨害到你什么了?”豹子连珠炮似的,还用了一个我第一次听到的新名词:纳米小官!
“你差点毁了我的前程,你已经毁了我的爱情!”我声音粗硬。
“爱情!”豹子轻蔑地哼了一声:“跟那种泼妇谈爱情,你也太掉格了!”
“泼妇!她就是个泼妇!”豹子一边捂着脸一边大吼:“是男人你不会找她!你是不是男人?”
“叭!叭!”我一连扇了豹子两个巴掌,他不仅污辱了何永贞,更污辱了我。我顺手抓起他的行李包往地上一扔。“你去死吧!你给我滚!现在就消失!”
豹子愤怒地逼视着我,用那种眼光!不!凶光!久违了的凶光。少顷,他回过头去,抓起地上行李包,一转身往门外走。
不行,这地方可不比城里,叫他往哪里走?
“回来!”我猛跨上前,抓住豹子的后肩膀往回拽。“要滚也要等到明天!”
我现在的腕力可不比当年,豹子给我这么一拽,整个人就摔倒在床铺上——这房间本来就不大,除了床铺,活动空间已经很小。
豹子刚想爬起来,我马上用力把他按坐在床上。“你给我老实点。”
豹子还真的老实了,他就保持一个姿势——双眼逼视前方,一手搭着床沿,一手搭着自己的大腿,直直地、定定地、纹丝不动地坐在床铺上。这姿势好不熟悉,忽然间我想起了往事,心里后怕起来。
我“扑哧”一下笑了起来,我想缓和一下气氛。“你厉害,还是这脾气。”
我到里间倒了一杯开水,拿出来递给豹子。“ 喝杯开水吧,哨所可不比家里,不会有牛奶,更没有咖啡、蜂蜜。”
豹子既没有接我的开水,也没有说话,就那样僵硬地坐着,眼光直直地、死死地,仿佛僵尸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随便你,不要以为这是在家里,不要以为这是四、五年前。”我没好气地把开水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出了招待所。
我想找冷宏聊聊天。
冷宏正在电视房看电视,看到我进来,向旁边挪了挪位置,示意我坐下。
我没有坐下看电视,只是略站一站就出来了。冷宏一见,马上跟了出来。
“有事吗?”他问我。
“没有,就想找你聊聊。”
“行!我们出去走走!”
我和冷宏并肩向哨所左侧的山坡走去。这一处山坡堆满乱石,战士们称之为乱石坡。
我俩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可是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只是我看你、你看我的呆坐着。
“秋夜朦胧,秋虫声声。今晚好夜色!”我看了看周围的景色,说了一句,算是来了个开场白。
“读过大书的就是不一样。你将来不只是一位将军。”开场白一开接下来就好说了,冷宏接口说道。
“怎么啦!笑话我?”
“你还可以成为一位诗人!大诗人!”冷宏继续着说。
“那是!有时候不小心,还真的‘湿’了一大遍,洗了老半天。”
“哈哈哈!”冷宏大笑起来。“文人就是厉害,说粗话也跟人家说得不一样。”
“粗话!这是粗话吗?是你想歪了倒是真的。”
“虎子,我知道你这个哨长会比我干得好。”
“怎的,我才来两天你就看到我的未来了?”
“我在天仙洞干了四、五年了,上面的评价也说我干得不错,但是我自己清楚,由于水平的问题,我给战士们更多的是严肃、粗鲁,少的是文雅、关爱。象这样摸摸战士的脸蛋,拍拍战士的肩膀,来一个拥抱什么的还真没有过。我还真的服了你,一个小青年修练得象个慈祥的老爷爷。”
“好了!好了!你这是夸我还是在损我?其实啊,粗鲁也好,文雅也好,真诚、自然才重要。我从小跟爷爷、奶奶拥抱,爸爸、妈妈拥抱,长大了跟弟弟拥抱,还真习惯了。要不,我们来一个。”说着我张开双臂,做出要拥抱冷宏的样子。
“去你的!”冷宏一把把我推开了。“说到弟弟,怎么不见豹子呢?”
“发脾气呢,正在房子里面呆坐着。”我说。
“他的性格好象是有点……那个。”
“发起脾气来吓死你,三、四天不说一句话。”
“不跟我说话我落得轻松,吓得着我?”
“先给你打预防针,免得到时你趴下。”
“得了!越说越离谱。他不说话我还得趴下了,那他一说话人家是不是就得上吊?”
我笑了起来,我知道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冷宏没有见识过豹子的厉害。
冷宏忽然问我:“虎子,通过今晚洗澡的事,你悟出什么道理没有?”
“悟出什么道理?没有!不就洗个澡吗?能悟出什么道理来?”
“干什么事都不能缩手缩脚,否则你就被动了。”其实在回哨所的路上我就悟出了这一点,只不过没有说出来。
“对啰!我就说你一定会有感悟的。喂!小子,如果我不离开哨所的话,我想我们一定会配合得好,我们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