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龙龙刚走,郭益通、贺重庆、关遥敏他们就来了。我没有茶具,连白开水也没有,就陪他们白聊,一直聊到晚上十一点钟才让他们回去睡觉。
第八章
我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想起了何永贞,想起了豹子,快乐了一天的心情忽然沉了下来。
我拔通了何永贞的电话,她关机了。我又顺手把豹子从黑名单上删除,这一删除不要紧,一大堆信息汹涌而出。
“哥!求你听我电话!”
“哥!我决定到部队去找你,我当面向你解释清楚!”
“哥!求你打开手机好不好?”
“哥!求你别这样对我!如果我的解释不能为你接受,你杀了我好了!”
“哥!我雇了辆的士,估计傍晚到你部队!”
“哥!我到了你们团部大门口,哨兵不让我进。”
“哥!哨兵问你是哪个连队的,我说不上来,求你出来接我。”
“哥!大门口的蚊子太多了,我受不了啦!”
“哥!……!”
豹子受不了啦!我的心揪了一下,快速按下了他的手机号码,一下子就通了。
“哥!你在哪?快来接我!”豹子哭了起来。
“你哭丧什么?滚回去,我不在团部。”我对他怒吼。
“你为什么骗我?我已经站了四五个小时了啊!”
“你活该!谁让你来的?滚!我没有你这个弟弟!”我一气之下又关了手机。
窗外黑乎乎的,偶尔传来一两声夜莺的啼叫。蚊帐外,一阵阵的蚊子叫得更欢。唉!我的心一阵难受。一阵不忍,又打开了手机,拔通那个号码。
“哥——!豹子哽咽着,但没有哭。
“你走了没有?”
“见不到你我站死在这里!”
“我真的不在团部,我下哨所了。”
“我不信!”
“那随便你!”
我挂断了手机,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我再次拔通了豹子的手机。
“小王八蛋,站死你!不要走开,等着有人去接你。”
已经是午夜了,让谁去接豹子呢?无奈中我又想起了何永贞。我又拔通了她的电话——我想她应该是关机的,这回拔了她的座机。
“哪位?”
“永贞,是我!”
“干什么你,这是什么时候?”
“我弟弟来了!”
“什么,你弟弟来了?”
“是的,就在营房大门口。”
“哈哈哈!”何永贞在电话那头高声地冷笑起来:“你们的感情真是好啊!这边前脚尖刚落地,那边的后脚跟就跟着来了,都分不开了啊!真弄不懂你们是兄弟还是夫妻啊!哼哼!”
“永贞别这样!他都站了四五个小时了。麻烦你去接一下他。”
“你住嘴!死变态!你再敢搔扰我有你的好果子吃!”
何永贞狠狠地挂上了电话。
何永贞的蛮横无理更激起了我对豹子的怜惜。可是我身在三百多公里以外的山里,团部认识的人又不多,让谁去接一下豹子呢?
忽然间我想起了一个人。我迅速拔通他的电话。
“哪位?这么晚!”
“青竹,是我,吕英虎!”
“啊!姐夫呀!你好啊!假期愉快!”
“我归队了。今天!啊!昨天回来的。”
“你现在一定是和我姐在一起对不对?啊!我明白了,小两口吵架,三更半夜的拉我起来劝和,对不对呀姐夫?”
“别胡说!我下哨所了,吵你起来是想让你去接我弟弟。”
“接你弟弟?”
“对!他叫吕英豹,下午到的,现在在营房门口。你去接一下,安排他在招待所休息。”
“然后明天送他到天仙洞哨所?”
“不对!明天你送他到车站,买张车票打发他回家去。”
“好嘞!没问题!他叫什么来着?吕英……豹?对!吕英豹!”
廖青竹大大咧咧地挂了电话,我真怀疑他能否接到豹子?
本来我交代廖青竹接到豹子就给我来电话的,可是直等到第二天上午九时多,我已经和冷宏在线路上巡线他才打来电话说已经打发豹子走了,让我七、八个小时后在路口接。我问他究竟是打发豹子往哪里走?他说是往天仙岭走。我一听不是个事,说:“我不是让你打发他回家去的吗,怎么让他到我这来了?”廖青竹说:“他非得要见你我也没有办法。为了他我还挨我姐一顿训呢!”我一愣,问廖青竹是不是带豹子去见何永贞了?廖青竹说正是。我“哎哟”一声:“谁让你画蛇添足的哟?我的小舅子!你这样能不坏事吗?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昨天夜里,廖青竹接到我的电话后,马上下床穿衣,快步往营房大门口走。他是个人缘极好的小军官,通讯团上下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两个哨兵给他敬了个礼,问廖排长你这么晚了还干什么去?廖青竹问哨兵是不是有一个自称叫吕英豹的小青年想进团部来找人?哨兵说有啊,他说他哥叫吕英虎,是个中尉副连长。我们问他是哪个连队的副连长可他又说不上来,我们就把他给轰走了。廖青竹一听当即就给了哨兵一拳,骂道:“你们这两个大蠢货,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何股长的小叔子!走丢了人有你们好看的!”——其实这不能怪人家哨兵,从豹子下车到这时候,已经换了两、三趟哨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