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靠窗口的位置比考靠过道的位置有更多的睡姿可以选择。陆鹏时而靠着窗户,时而趴在餐桌上,时而靠在椅上。而我的座位离餐桌稍微远一点,所以要把身子朝前凑,才能趴到桌子的一个角上。所以我更多的时候是靠在座位的靠背上。
陆鹏在一次更换睡姿时,睁开眼睛看我,正好我靠在靠背上,也歪着脑袋睁着眼睛看他。陆鹏说:“咱俩换一下,你坐这边来睡。”
“不用,你睡你的,我不困。”我强打精神说。
陆鹏往里挪了挪身子,然我尽量向他那边坐,这样趴到桌子上更方便一些。
“没事,睡吧”,我向陆鹏那边靠了靠,然后趴向餐桌。可还是不舒服,索性还是直起身子,靠在靠背上,脑袋依旧悬空耷拉着。
陆鹏看见我耷拉着脑袋,于是用左手把我的脑袋扒拉到了他的右肩膀上,看我有了些依靠,才靠着窗户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早就想靠着陆鹏睡了,只是在公共场合有些不好意和陆鹏那么亲热。现在陆鹏那么自然的就帮我完成了心愿,看来只是我自己心里有鬼而已。想到这里,我又把整个身体的姿势调整到一个最佳状态,靠在陆鹏肩上,安静的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后,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几年前和胡涛一起坐火车的画面,当时我俩四仰八叉的躺在卧铺车厢,车里还有空调,舒坦爽歪歪,快乐无极限。现在和陆鹏在这里反复调整睡姿,虽然身体上累一些,不过心情都是一样的。能够与所爱的人同甘共苦,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无论环境如何变迁,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缺,咱们一起并肩向前!
就这样在火车上颠簸了将近30个小时,经历了黄昏、子夜、凌晨、晌午、下午,又轮回到了傍晚、半夜,对面座位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周围没有人直接从西安坐到上海。我和陆鹏也是疲惫不堪,说话也是越来也少,都盼着快点到。结果好事多磨,本来晚上11点多到上海的,晚点到了凌晨一点多才到。
【一三零】
下了火车,感觉空气都清新了好多。
我和陆鹏随着人流出了站,然后又去问车站保安怎么去杭州。保安大哥说这么晚已经没有汽车了,要等到明天早上,或者去售票处看看什么时候有去杭州的火车。
谢过保安大哥,我俩来到售票处,问最早到杭州的火车是什么时候的。卖票的阿姨说凌晨4点多有一趟,2个多小时到杭州。我和陆鹏决定买票,然后在候车室等车。
再一次进站候车。
整个候车室的人都很少,三三两两的躺在座位上睡觉。
我和陆鹏也找了一处没什么人座位,陆鹏把书包往座位上一撂,脱了鞋就躺到了座位上,枕着书包边调整边说:“唉,总算能躺一下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卧铺票要比硬座票贵一倍,贵两倍都值啊!”
我选了一个靠近陆鹏脑袋的座位坐了下来,拍拍他的脸说:“你还可以在这里睡三个小时的卧铺。”
“你不睡吗?”陆鹏眼睛向上瞪着,倒看着我。
“你睡吧,我看行李。”我说。
“哎呦喂,咱有啥行李啊?就俩书包,还枕在头下面。”陆鹏打了个哈哈说,“在火车上都不怕丢,在这里这么点人还害怕吗?这深更半夜的,只有抢劫,没有偷盗!”
“也是哈,我就是觉得这环境比较陌生,所以有些担心。”我觉得陆鹏说的挺有道理的。
“没关系。困死我了,咱俩把手机都定上闹钟,别睡过头就行。”陆鹏说完,掏出手机开始定闹钟。
看着陆鹏开始行动,我也觉得眼皮子直打架,掏出手机定好闹钟,摆好书包,和陆鹏头顶头躺下,就像当年和胡涛在宿舍头顶头睡觉那样。
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露宿火车站,和陆鹏一起。陆鹏也是。
睡了不知道多久,我被冻醒了。候车室有空调,后半夜本来也不太热,座位也是不锈钢的那种,本来也够凉,再加上我们穿的短裤短袖,胳膊腿直接贴在不锈钢上,不冻醒才怪。
我看看手机,才睡了一个半小时,眼皮都不想睁开,实在懒得起来拿衣服盖。我侧了个身,把腿蜷起来,双手塞到两大腿之间,用这种姿势抵抗寒冷。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陆鹏,发现这小子居然和我一样的姿势,蜷缩成一团,口水都流到了书包上。
我忽然觉得有些心疼,爬了起来从我的书包里翻出一件外套。陆鹏的书包在他头低下压着,没办法帮他拿衣服,我只带了一件外套,于是我把外套轻轻的给陆鹏盖上。然后又翻出两件T恤,和一条短裤,一件T恤搭在陆鹏的腿上,另一件T恤和短裤裹在我自己身上,接着睡。
等我再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的外套居然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再回头看看陆鹏,他正穿着自己外套坐在我旁边。
我揉揉胀痛的眼睛,问他:“你咋不睡了?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