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很惊讶,只是有些嗔怪:“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就谈过一次真正的恋爱,原来都是骗人的。没想到你感情经历这么丰富!”
“上次是为了给你留个好印象,这次说的都是实话,也就这么多了,再没别的了。”
“那你老实说,你有没有让你的前女友们堕过胎?”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我放下筷子,向她坚决保证。
她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个年纪的男人,没谈过几次恋爱才是不正常的。”我很高兴她这样帮我开脱。
整顿饭我们都在回顾自己的情史,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终于有机会被拿出来见见光。
吃完饭,我抢着买了单。时间还早,我提议去不远处我的高中母校散散步,就当实地缅怀我们逝去的青春岁月。饭桌上的话题还在延续,这让我们对彼此更加熟悉,也更加放心。
十一月底,天气已经挺冷了。校园小路两侧的树叶全都黄透了,还没有掉光,在枝头上摇摇欲坠。学生们三五成群,手挽手地走过,他们的说笑声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她很自然地挽着我的胳膊,也许在别人看来,我们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热恋情侣。可能,她也是这样想的。
“你说变色龙本来的颜色是什么色?”我突然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想听听她的答案。
“怎么突然想到变色龙了?”
“就是突然想到了。”我盯着她的眼睛,期盼着她的回答。
“灰色?绿色?”
“不是吧。”
“我也不知道,回头去网上查查吧。”她很草率地把这个问题踢到了一边,并不感兴趣。
我有些失望,转头的一瞬,与她投来的目光相撞,我看到她眼里的一种情绪正在变得浓烈。
风吹过来,一片片湛黄的树叶哗啦啦跌落,下雪一般,落了满头满身。她打了个寒颤,微微转身,贴在了我的胸膛。我愣了,停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胳膊,将她抱在怀里。那一刻,我仿佛遇到了许久之前的自己。
对面教学楼的玻璃窗反射出一道太阳光,直直地打过来。我闭上眼,风侵透了我的身体,似乎也让我变得冷静。
回去的火车上,她的微信不时发来,叮嘱着我生活的方方面面。我没有回,说什么都不对,不说是最好的选择。我多希望火车不要停,就这样一直驶下去,没有所谓的方向与终点,不用做出任何一个选择,永远在途中,多好。
我就这样被掰弯了—关圣(二十六)
老姚要带老婆孩子出去“放风”,我猜可能他那些花花事儿已经让他老婆起了疑心,他邀我参加他的家庭之旅,多半是想让我帮他洗白。我没有立马答应,我说这事儿我得考虑考虑。
我知道这个忙我得帮,他没有别的人选,只有作为小弟的我才最适合扮演这一角色。但我又非得得难为难为他,好让他知道,我可不是一个能让他随意差遣的小喽啰,我有我的原则,跟我相处,你也是得把握一个度。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给他一条微信,问他几点出发。他说早上八点,他开车来接我。
谁他妈想浪费一个周末,只为陪自己的上司处理他那点儿**事儿?我之所以答应老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有点儿厌倦了自己当前的状态,那种常常处于很被动的局面,无聊等待的状态。我意识到这样干耗自己也许不会是一次两次,不是一天两天,它可能要花费我更多的时间,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得到一个结果,无论那个结果是我想要的还是不好的。总之,我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我得给自己找事儿干,得让自己从那种无聊中抽离出来。
你看,我也不是完全被什么冲昏了头脑,有时候我也会清醒那么一下子,可能只是一下子,过了那个时间节点,就又会陷入混沌里,变得患得患失。我清醒的时候是可以很决绝的,可以做到不给谁发消息,同时强迫自己不去想事儿,不去怀疑和假设并没有发生的情况,靠着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就连我的梦都变得没什么内容了,醒来,不带一点儿杂想和情绪。
八点钟,老姚准时来接我,开着他的七座豪华SUV。他摇下车窗,招呼我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我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即将出游的惬意或兴奋,尽管墨镜挡住了他真实的表情,我还是从他脸部的褶皱里看出些许沧桑感。
老姚的老婆和孩子坐在后排,再后面坐的应该是他的岳父母。我扭头对老姚老婆喊了声“嫂子”,她才把视线从孩子脸上转移过来,瞟了我一眼,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嗯”。只是快速一瞥,我就明白了老姚为什么喜欢借工作之便偷腥。他老婆长得实在是太难看了,整个面部都是扁平的,看不出一丝娟秀,反倒透着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