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仅有的力气,扑过去,抱住他。怀里的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别生我的气了.”
我吻了吻他的额头,说:“不用你的十年寿命,也不用你失去什么,我有的是你时间,都给你。你想要多久,我就给多久,直到你腻了,直到你不想要为止。”
“嗯,我也给你我的时间,我保证再也不做错事了,再也不出去约了。我们都好好的。”
“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
“如果哪天你又管不住自己了,怎么办?”
“我不知道,如果你哪天又去相亲找女人了,怎么办?”
这像是个无解的问题,我们都想不出答案,唯有紧紧地抱着,好像抱在一起,就不会发生任何的不愉快,就可以永恒。
等外卖的时间,他去冲了个澡,出来后穿了件灰色运动裤、一件旧衬衣,在屋里晃来晃去。两件风格迥异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一点儿都不显得奇怪,反而让他看起来潇洒帅气。我还裹着薄被子,在床上坐着,舍不得离开那片厮杀过的“战场”。
他站到窗户前,手插口袋,望向外面。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觉得暖暖的,跟他打趣着:“你穿衣服样子跟不穿衣服的样子,还真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穿衣服的样子,看起来挺稳重的,还有那么一点儿高冷;不穿衣服的样子,就像…”
“像什么?”他回过头来问。
“就有点儿像AV男优。”
“去去去,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是说,你不穿衣服的时候特性感。”
“性感个屁,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穿不穿衣服,都一副骚浪贱的样子。”
“还是你狠。”他一句“骚浪贱”直接把我逗乐了,我知道自己平时其实挺爷们的,至少在外面装也得装得像那么回事儿。
他接了些热水,递到我手上,然后坐到床边,低着头,眼神出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铁直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铁直?”
“就是只喜欢女的,不接受男人啊。”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望向别处:“人是复杂的动物。”
“说的什么废话,什么叫’人是复杂的动物’?我就问你,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什么直不直弯不弯的,纠结这些你不觉得很幼稚吗?我刚不是说过了,现在就挺好的。”
“以后呢?”
“我希望,没有以后,没有明天。”话题又他妈绕了回去,简直没法沟通。
见我不太高兴了,他攥起我的手,正儿八经地说道:“别再问这些问题了行吗?你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除了你,我没跟任何人有过来往。别说找女人,我连想都没有再想过,就连打飞机的时候想的都是你。
“你非要让我承认自己是同性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我能跟你做那种事儿,但我真接受不了男的,我是说接受不了别的男的,想想都觉得恶心。你说,我这算是什么?”
我无言以对,这到底算什么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外卖到了”,他站起身,去开门。
我躲在屋里,刚才的对话让我陷入了深思。是啊,干嘛非要纠结“是不是”的问题,这还真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此时是,彼时可能就不是,对这个人来说是;对另外一个人来说,可能就不是。
门口的说话声没断,他跟一送外卖的有什么好说的,这么长时间不进来?我裹着被子,出去一看究竟。结果这一出去,还真是吃了一大惊!哪是什么送外卖的,是他妈我爸!
老头子穿得人模狗样的,傻子一样地站门口,手里还提着一大篓子螃蟹,正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着。看见我出来,立刻抬高嗓门囔起来:“怎么回事儿啊你,电话打了一下午,不接。还以为你出事儿了呢?”
“我,我,我手机坏了,正准备换新的呢。”
“不找你,手机也不坏,一找你,手机就出问题,怎么那么巧!”
“是真的。”
“这位是谁呀,说是在这儿租房的”,他看着韩文珺问。
“是,是我一朋友,在我这儿玩两天。”
“我还以为走错门了呢。”
站一边儿的韩文君不停招呼着:“叔叔,进屋里说话。”
他这才肯进来,眼睛不停瞟向我:“干嘛呢你这是,没穿衣服啊?”
“啊,那个,我睡午觉来着,刚醒。”
“都几点了,还睡午觉,晚上不睡,白天不起,这就是你们这帮孩子的生活节奏,大好的时光都给荒废了。也老大不小了,干点儿正事儿吧啊。”
“知道了。”我把被子裹得更紧些,生怕他看出来我其实一丝不挂。
他把螃蟹搬到饭桌旁,唠叨着:“今天早上,有人给家里送了几箱子螃蟹,刚从大连空运过来的。想让叫你回去一块吃,结果你手机一直打不通,只好我给你送过来了。 ”
“你们吃吧,我也不爱吃螃蟹。”
“是这个季节,图个新鲜。到时候叫上你的朋友们一块过来,热闹热闹。你会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