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车子,蜿蜒着开出车库。
“我们去哪儿?”我扭头问他。
他一脸茫然:“不是要回去吗。”
“那多没劲,大放假的,回去大眼瞪小眼,没意思。”
“你想怎样?”
“来都来了,不如去你家看看?”
一提要去他家,他一下子慌了,“不行不行,我没跟爸妈打招呼,他们还以为我已经在火车上了,这会儿回去,算怎么回事儿?”
“嗯,那不去不去。要不,这城市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你带我转转,我这还是头一次过来。”
他想了想,皱着眉摇摇头:“好像还真没什么可玩儿的,人们闲了也就逛逛商场、遛遛公园什么的,没啥特别的地方。”
“真够没劲的。”
脑子里计划着各种好玩儿的度假方案,突然记起来他之前说过想去青海湖,于是萌生一个想法:“我们直接开车去青海吧?你不是想去那儿看星星吗?”
“去青海?得了吧,那么远,得开到什么时候了。”
“也是,只剩两天假期了,不够用啊。那我们去附近草原?吃吃羊肉也挺好的,晚上住个帐篷,一样能看星星。”
他犹豫不不语。
“有什么好纠结的,在哪儿过一天不是过,总比回家睡觉有意思。”
“好吧,听你的。”
查了下路况,准备上高速。临上高速之前,他又改主意了:“咱别去草原了,这会儿估计到处都人满为患的,未必能找到住处。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
“能看星星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让我换到副驾驶的位置,他亲自来开,始终不说去什么地方。这小子还学会故弄玄虚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惊喜,期待着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
我就这样被掰弯了—韩文珺(二十二)
车子在绵长的公路上行驶,路边的景象变了很多,我惊喜于家乡的新象,目不暇接。偶尔会用余光瞟向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他,只见他怔怔望着我,一脸狐疑与呆滞的表情。
“大哥,咱们这到底是去哪儿?我怎么感觉越走越偏呢。”
路边的村镇变化再大,跟大城市相比,仍是一地一天的差别,见惯了都市繁华景象的他,恐怕只觉得一路荒凉。
“放心,卖不了你。”
“就别卖关子了,真特想知道答案。”
他越是着急打听,我就越不能告诉他,吊着他的胃口,看他猴急的样子,也是一种享受。
“怎么瞅着还要往山里走?”
一路向西,市区越甩越远,山反而越来越近。
“嗯,是要进山。”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去你们当地的农家乐?”他自作聪明地猜测着。“嗨,农家乐我早就玩儿得不爱玩儿了,没什么意思,就是过去吃吃喝喝,顶多再弄个篝火晚会什么的,俗得要死。”
我没有回应,仍想保留一丝悬念,他继续说着:“没事儿,农家乐就农家乐吧,只要有酒喝就行。有酒也不成,没有氛围,毕竟不是酒吧。”
“不是没氛围吧,是没有男孩儿吧?”提起酒吧,脑子里不禁又想象到他在酒吧里鬼混的烂样子,心头生起一股无名之火。“喝酒什么的都是幌子吧,找男孩儿乱艹才是真事儿吧。”
“你丫有病!”后视镜中,看到他脸色一变,语气也跟着虚了起来。
“我说错了?”
“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为’什么了我,你就别瞎怀疑了行吗,根本没有的事儿,老子有洁癖!你以为老子是个人都能接受吗?”
“真的没有?”
“没有!神经病!”这一次,他说得很坚定。
听到他亲口澄清,我这才有些放心了,也许真的是自己嫉妒心作祟,想太多。
“这么怕我找别人?你吃醋了吧?”他得寸进尺,笑嘻嘻凑过来,手抚在我的大腿上,望着我的脸反复问着:“说,是不是吃醋了?”
这问题着实让我感到窘迫,想想自己的表现,确实有点儿奇怪,极像一个吃错中的女人。我拨开他的手,禁止他再触碰我的身体:“别他妈闹了,开车呢”。
“好,不闹不闹。”他重又坐回去,但仍忍不住一直笑:“明明吃醋了,还不承认。”
他自我感觉良好,我要是再不说点儿什么,就等于默认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辩解道:“吃你的醋?你就别自恋了吧。这辈子,只有别人吃我醋的份儿,能让我吃醋的人还他妈没出生呢。”
“哼,不是吃醋,那你管那么多干吗?不是说了嘛,我做什么跟你没关系。没关系你还问。”
“是跟我没关系,我,我也有洁癖,精神洁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私生活混乱的人,觉得恶心!”
“说得好像你自己跟一处儿似的,你就没混乱过?”
我一时语塞,回想起自己的那点儿情史,不,更应该说是“床史”,也是可以写一部蹩脚的连载小说的。在这方面,我其实并没什么原则可言,又哪来的资格评判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