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可怜巴巴地说:“小时候,我爸最疼我了,胜过我妹。”我是在试图证明什么?我不确定。在我小时候,好象我就成了父亲的专利,而我妹则成了母亲的专利。我们之间,各自为营。在我的记忆里,也没有母亲过分溺爱过我的记录,我所看见的,她的爱更多的是给予了我妹。是父亲不给母亲疼爱我的机会还是我根本就不是母亲亲生的?
如今站在这个秘密的门口,我情愿相信是后者。
“所以说,你妹最可怜。从小就在村人的指指点点中长大。”
张震应该是打开了那扇门。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爸虽然不象疼你那样疼田心,但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没有一个父亲能像你爸一样。所以说,你爸在村里是最受人尊敬的人。虽然也有人说他傻,不值得。田尊娘死后,你爸接田尊到了你家养,别人就更说风凉话了,说之前是替别的男人养孩子,现在是替别人家养孩子。你说这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你爸吗?人们都说你爸傻,但我就不这么看,我很佩服他。你爸是个爷们。”
果真如此吗?真相大白,但我却试图在脑子里找出各种可以反驳的证据。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和我妹都是爸妈亲生的,我的父亲母亲也常年和睦。在我的家庭,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不然母亲哪来的一副傲慢不逊的资本?即便是在父亲面前,她都那样。我相信父亲也是爱母亲的。至少在我看来,作为丈夫,父亲对母亲有足够的包容和疼爱。即便母亲在别人面前傲慢了又怎么样?母亲不一直自认为出身高贵吗?就凭这点,别人就可以对我的母亲进行诽谤和人生攻击?什么替别的男人养孩子,把我的母亲说成了什么人。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我情愿相信张震是从别的长舌妇那里听来的谗言。她们肯定是嫉妒我的母亲得到了父亲的爱而有意破坏我的家庭。
但我思维确实因为张震所言而开始混乱了。在我只能选择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我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与他道别。
一段记忆:
放学后,我飞快地跑向父亲。
“爸爸,我要骑马马。”
“行。”
于是父亲有力的大手将小小的我抱起,在我的小脸蛋上亲上那么一口之后,随后将我举过他的头顶,我就那么娴熟而稳稳地坐在父亲的肩上,美滋滋地一边唱着歌谣一边手舞足蹈极其招摇地进入李家巷子。
“喆儿什么时候也让小心骑回马马呀?”父亲举着一只手臂保护着头顶上的我,一手拉着田心说。
“永远,永远,都不会。”说完我俯视着父亲身边小小的田心哈哈大笑。
是的,田心已经不会再用仰视的目光对我遥遥相望了。拉着父亲的手静静地走路,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要知道,这已经是她最为幸福的时光了。在家里,我是绝然不会让她去牵父亲的手的。
一段记忆:
当父亲用挂历纸和玉茭杆折叠成一个漂亮的风车后,我手舞足蹈地拿在手上,绕着父亲转了一圈又一圈。
“爸爸,风力不够大。我要让它转得更快些。这样,就这样。”我用手飞快地拨转着桨叶说道。
“爸把你举起来,风就会大。”于是父亲把我高高地举起。风车在我和父亲的头顶上空开始飞速地旋转。
我嘎嘎地笑:“爸爸,跑快点,再快点。”
那天父亲举着我,绕着大槐树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风车最终被折断了,父亲也满头大汗,我们才停下来。
“爸爸,你再帮我折一个。”
“好,爸爸再给喆儿折一个。”
我把那个风车丢在一边,学着父亲的样子自己也笨手笨脚地做起了风车。
一向乖巧的田心,那天竟然不知不觉地从老远慢慢走过来,正要拿起被我折断了的那个风车。
“别动。”我冲她吼着。
但还是晚了,风车已经到了田心的手中。
“还给我。”
我上去掇,田心把风车藏在了背后。
“喆儿,爸再给你折一个。小心也来一个。”
我一把把田心推开,凶狠地对她说:“你把风车还给我。你让妈妈给你弄。爸爸会,妈妈也会啊。”
田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站稳后她狠狠地瞪着我。随后她把手中的风车撕了个粉碎扔在了地上,然后扭头跑掉。
她一边跑一边哭。直到母亲出来把她抱住。
“别哭了,记住,以后你离他们父子两远一点。听见没?”我听见远处的母亲说。
在我的记忆中,这是田心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的反击。
一段记忆:
有一天田心好端端地就哭的泣不成声。母亲不知由来,吓坏了。她把田心抱在怀里,急切地问:“告诉妈妈,是不是哥哥又欺负你了?”
田心什么话都不说,就一个劲地哭。
“肯定是你哥又欺负你了。”母亲瞪了我一眼说。
“我哪里有?你问爸爸我欺负她了吗?是学校的同学都不喜欢她,她才哭。肯定是她哪里做错了。”
下半部啥时候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