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父亲,好比父亲在打猎时,用那睿智犀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的猎物一样。也许,我也逮到了一只兔子,只是我的工具不是猎丨枪丨,而是我的小胳膊小腿。但我同样可以做到父亲手持猎丨枪丨时的纹丝不动。任由父亲的心跳在加速,甚至任由父亲那沙沙的瑟瑟的脸夹在发烫,在变色。
那个硬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父亲会有如此的表现?现在想来,那时的我,是多么的无知啊。但我当时真的是无知吗?如果真的是无知,为什么会在我第一次发现了丛林,然后就一直对其充满好奇?为什么在第一发现了丛林,我就得刻意去回避它?但我的刻意回避并不代表我好奇心的妥协。还有,为什么父亲的那个部位就是丛林,还入住着一个柔软的精灵,而我的那个部位却是光秃秃地长着一个小把把?为什么那个部位对于父亲而言就是敏感的,是不可越的雷池,而对于我一个小孩子来说,就是任由大人们去抚摸把玩的?当然还有更直接的为什么。为什么如此柔软的精灵会发生本质的变化?那坚硬的东西真的就是那个如软的精灵吗?不然它到底是何物?为什么它会变大变硬变长?为什么父亲会脸红会心跳?为什么,父亲的身体突然会变得发烫。难道是父亲生病了吗?
对于父亲的身体,我再熟悉不过了,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毛发,包括他的心跳,他的呼吸,甚至他身体上的每一颗痣。他肩膀右侧三角肌位置上的那颗凸起的红痣,但并不是唯一的一颗,在他的背部和他的左脚心还有两颗,只是那两处的痣是黑痣而不是红痣;他有八块腹肌,他的右胸要不左边的大,他的两耳背后,有生下来就自带的耳洞,并没有通,祖父说那叫粮仓,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他的头发带点自然卷,他的眼珠子并不是乌黑的,而是带点琥珀色,他有32颗牙,他的中指长9.5厘米,而我不足他的三分之一,他穿四三码的鞋子,穿加大号的衣服,还有他的饭量最高的时候是我的15倍,他的力量是可以用右手把整个我举过头,左手却很逊……可偏偏为什么,为什么要在那里,留那么一处死角给我?
有太多的为什么需要弄明白。但我仅仅是要弄明白这些为什么吗?我贪恋于父亲的拥抱,我贪恋于父亲瑟瑟的胡渣,我贪恋于父亲给予我的亲吻,我贪恋于父亲的体温,还有他的气息,贪恋于他对我亲密亲密无间的每一次微笑……
我要父亲的全部全部都属于我,属于我一个人。带着那么多为什么,我寻找新的突破。
它在动,那个硬梆梆的东西在动,它真的在动,它伴随着父亲的呼吸和身体肌肉的收缩,在一下一下的动。
我的小腿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它终于从我的小腿下挣脱了。我怎么肯就此罢休呢。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直跳。但我还是怯生生地把我的小手伸了过去……我的小手近乎抵达了,却因为我的胳膊长度不够,需要我把小小的身体往下挪。就在这个时候,父亲突然用他的胳膊把爬在他身上的小小的我轻轻地那么一挪,我就那么“绝望”般得从父亲的身体上滑落了下来。随后父亲局促不安地把他的脸贴过来,握住我的小手,说:“喆儿,快起啦,扫雪后我们去捕鸟。”我甚至了看到父亲慌乱的眼神。
随后我看着父亲坐起身,把整个背和半个屁股露在被子外面去穿衣服。直到他把裤腿都快穿好了,才把被子的一角从他的身体上拿开,然后分明是在用一种掩饰的姿态,迅速地把裤子拉起,同时是一个飞快的起身,背对着我,开始系他的皮带,随之父亲穿好衣服,扭头给了我一个憨憨的笑。父亲如此高大,我躺在被窝里仰望着父亲,一脸的沮丧。因为我新的突破就这么葛然而止了。我没有向往常一样和父亲一起去上房顶扫雪。我躺在被窝里直到父亲扫雪归来。而早饭后的捕鸟,也索然无味。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场大雪刚刚纷飞过后的寒冷的冬日的晌午,我躲藏在我家院子里的一棵大槐树背后,一只小手紧紧握着绳子的一端头,却任由另一端头用枝桠支起的箩筛下成群觅食的麻雀在肆无忌惮地享受父亲布下的散落的苞谷粒,在我旁边还有一口结冰后冻裂的大水瓮。
那年,我9岁。
第五章
在我10岁那年,那件“烂到肚子里”的事发生了。因为我看了不该看到的事情,导致我的左脸被表哥用铲刀横扫一刀。如今那道伤疤依稀可见。只是没有小时候那么明显了。我遵照了母亲的指示,决定将其在我的记忆中腐烂,事实上我也没有再和任何人提起它。然而耿耿于怀的表哥,还是再一次伤害到了我。
从小对玩沙子有浓厚的兴趣。我喜欢流动的沙子从我小手中滑落的感觉,沙子滑落时发出的沙沙的声响,就像是我的小手在抚摸父亲瑟瑟得胡渣子。从小好问为什么的我,也向父亲提出了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不能把一把沙子牢牢的握在我的手心?我越是用力,手心的沙子就流动的越快?父亲就给我变了另一个魔术,他将一颗鸡蛋握在他厚实的掌心,任凭五指用尽全力,鸡蛋却依旧完好无损。诸如此类的神奇的力学原理在我还没有接触初中物理课本的时候,父亲就已经给出了答案。这也导致我后来高中选择攻读理科的缘故。
下半部啥时候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