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父亲注视着我,他那深邃的眼神便变得深不见底。这让我捉摸不透他,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父亲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以让我一览无遗的父亲了。是因为我的傲慢不逊吗?我冒犯了他?他在责怪我?有好几次,他似乎已经做好了要和我说点什么的准备,甚至一次我明显感觉到,他以前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如既往的对我的关爱和温情就要释放出来,却偏偏就那个戛然而止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而我成长的烦恼,却如此的定位准确,目标清晰。然而生活却偏偏要我在父亲那里驻足流连中又让我踏上那么一艘小船,在我回望那曾经一度充满欢乐和幸福的此岸的同时,也必须按照成长的轨迹,让我傲慢不逊却不由自己地向那个我自己都不知道也不愿意去的彼岸行驶,那怕我多么不舍,父亲已不再是我停泊的港口。
第十五章 主动出击
人在迷茫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站出来给你鼎力相助。这好像就是大多失败者的普遍规律。如果一旦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你就绝对不能错失良机与他失之交臂。你要抓牢他,因为他是你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这时候,我的那跟救命稻草出现了。她亭亭玉立,正向着我迎风摇曳。这根救命稻草也是走进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准确讲,应该是女生。
她看上去聪明伶俐,又品学兼优,她叫刘敏,我的同班同学。当时我因母亲的怀孕正忍受着班里同学的冷嘲热讽,她开始走进我的生活。究其原因,说出来有点戏剧,我的命运和她竟如出一辄,因为她也与我一样在承受着同学们的冷嘲热讽。只是她的母亲比我母亲先行一步,给她生了一个小她13岁的弟弟。也不知道是被同学们故意“撮合”在了一起,还是我们自发主动地“结为联盟”。被动与主动并不主要,反正我们就那么鬼使神差地团结一致了。我的动机也很明确,除了可以与她一致对外并肩作战,我们还可以彼此相怜相互慰及。
当然,更多的是交流。大多时候是我象她讨教。以别人前车之鉴,防患于自己的未然。她说她在家里的地位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以前是父亲宠爱一身,可现在,她在父母的眼里,已经成了空气。她站在跟前,父母都不正眼瞧她,哪怕就瞧一眼。他们全把注意力集中在弟弟身上了。
我突然觉得我好可怜。
我问刘敏:“那我该这么办?”
刘敏告诉我:“经验告诉我,只有勇敢地去战斗,别无选择。而且要战斗到底,绝不能手软。”
“怎么斗?”我向她讨教。
她说:“父母两个,你只能顾一头。要不对你妈死缠烂打,要不就对爸死缠烂打。总之,拼命地抓住一头,就会胜利。不然,你就当空气吧。”她还教我,抓妈妈那头,赢得可能性很小。因为妈妈要给弟弟喂奶。说我现在比她有优势,教我乘妈妈还没有生,就要提前做准备工作。我说我只有一头,就是我爸。她说,你要让他知道你离了他不能活。
刘敏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我真的差点就犯下了大错。刘敏现在是冷屁股贴父亲的热脸,而我呢,却把父亲往外推。
开饭了,妈妈挺着大肚子把盛好的饭端到我跟前。
“我要爸爸帮我盛。”我把妈妈盛好的饭推给田尊。
父亲一脸惊讶:“呀,今天喆儿怎么想起爸爸了?”
“是你把喆儿忘记了。”我用撒娇的口气说道。
于是父亲起身把饭盛好端给我。
“今天没不舒服吧。”爸爸问。
我抬起头,正要说话。母亲开口了,“就这几天。”
我以为父亲在说我呢。“我今天肚子疼。”我说谎。
结果我话刚说完,父亲和母亲竟然都笑了。“你个小屁孩,你肚子疼什么疼,谁教你这些的?”父亲摸摸我的脑袋瓜。我开始埋头吃饭。
“喆儿,爸爸问你,你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这个问题,我以为父亲绝对不会亲自拿来问我。可那天他问了,问的那个从容,几乎不考虑我的感受。弟弟妹妹我统统不想要,甚至田尊,都是在激烈地斗争中我才勉强接受。为什么一个人的出现和一个生命的诞生统统要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如果在刘敏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轻饶父亲的。可那天,我违心地说出了我及其不愿说出的一句话。
“妹妹,”我面带微笑,“弟弟也行。”结果我的谎言被揭穿了,“骗人。”田尊小声说道。
“喆儿没骗人,喆儿是长大了,懂事了。来来来,吃饭,吃饭。”爸爸说。
饭后,我看田尊一个人在院子里喂猫,我就走过去找他算帐。“谁叫你多嘴。”我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本来就是骗人。爸爸又不是不知道。”
“我和你说过,我的事你少管。别忘了,你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你穿的用的,也都是我的,”我提高嗓门:“是我的。你爹都不要你,只有我爸可怜你。”我气得把他手中的饭盆躲过来,一把推开他,“灰猫本来也是我的。还不是我看你可怜,才把它让给你。”
下半部啥时候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