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差,我就报了名,后来才察觉,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因为有点文字功底,我进去之后就被社曾文艺视若珍宝,用一个“副社长”的职位给套牢了。
第一次开会,我发现社员总共不到四十人,连学校最小的社团“冥想社”社员的一半都不到,而且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的,毫无一点文人骚客的文艺气质,我的心顿时就凉了。
重点是这么身单力薄的一个小社团,学校还非得上一副重担子,每年的什么“五四”青年节征文比赛啊,纪念“一二·九”征文比赛啊,这种官方到无聊的文字活动,统统由我们社团负责。
每次评奖的时候,读那些狗屁不通的假大空口号,就够让我吐一箩筐。
后来,我就学会找各种理由搪塞曾文艺,一学期也去不了社里两次——
不过我知道,这次我肯定是逃不掉的。我突然想起来,这次文学比赛是用我推荐的主题搞的。
一向老学究的曾大社长,一年也要搞那么几次文学比赛,除了官方活动,自发组织的主题仍然保守的不行,跟他本人性格一样,一点新意都没有。
两个月前,他问我这次的征文比赛定个什么主题,我随口说了句“最美爱情故事”,没想到老古板竟然同意了。
这不,眨眼两个月就过去了,又到了评奖的日子。
虽然终评还是由中文系几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操持,但是初评还是需要我们几位学生干部把关的。
随手回了一个“好的,一定准时到”,我跟着老大他们去了食堂,冒菜还是毫无意外地在教室门外把我们截住了。
“走,小安,一起吃饭啊!”
我本来想着,吃完饭带着冒菜一起去社里。
不知不觉的,现在很多时候我都习惯有冒菜在身边陪着,不管多困难的事情,只要他在我身边,好像我就没有那么惧怕。
不管多无趣的活动,只要带着他,我就不会觉得那么无聊。
不过,他也不可能一直陪着我的吧。还是要习惯,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说不定,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了呢。
再说,他一个写个800字读后感都要咬牙切齿的理科生,带着他去文学社,难道还指望他帮我过滤几篇狗屁不通的文章啊。
吃完饭,我就把冒菜打发回去了,一个人去了文学社。
曾文艺一看见我,本来愁云惨淡的脸上忽然多云转晴,让半个学期都没有在社里露过面的我受宠若惊,赶紧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叠稿子,假装聚精会神地读起来。
当然,读完两篇我就有了掀桌子走人的冲动,这都写的什么狗屎啊,什么霸道总裁、狗血韩剧的情节,统统都浮出来水面。
身为大学生,就没有一点属于校园的那种纯粹的、干净的、阳光的爱情故事吗。
比如……就比如我和冒菜,戏剧的相遇,逐步的熟悉,不安的试探……
在我发呆的当头,曾文艺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篇稿子,“副社长,你看看这篇怎么样?”
老学究喜欢的爱情故事,一定是土的掉渣的吧。
我不以为然地接过来,嫌弃地扫了两眼,没想到越看越惊讶,越看越激动,最后竟然一拍桌子跳起来。
“社长,这个作者叫什么?有没有联系方式?就是她了!”
曾文艺有点为难地看着我,“咱们是隐去姓名,公正评比,副社长,你这样不太好吧!”
曾文艺哪知道,我的激动完全不是因为这篇文章写得太好,而是因为,这篇文章里的故事,让我真正相信了,什么是缘分!
“社长,你还傻愣着干嘛,快给我找啊——”
曾文艺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照着稿子上的号码,找到了作者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他把信息誊在一张便签上递给我,然后若有所思地问:“这个是你的熟人?”
现在还不熟,不过,应该很快就熟了。我瞄了一眼便签,马羽桐,名字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美女啊。
把便签收起来,我用极其认真地口吻对曾文艺说:“社长,这篇文章写得不错,我建议往上报给教授们复评,哈哈哈!”
说完,我就转身往寝室走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咋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呢——
这个叫马羽桐的,稿子里写的是一个校园爱情故事,故事内容就是一个男生在水房被开水烫伤,有个女生上前美救英雄,最后男孩子爱上了这个善良的女生,历经重重考验后和女生走到了一起。
这从头到尾写的不就是老大前几天的遭遇吗,而且还预言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我一边走一边想,这个马羽桐要么就是当事人,如果不是,至少也是个旁观者。
回到寝室我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所有人,大家都高兴得很。
老二嫉妒羡慕恨地说:“老大,我们都在过秋天,但是你马上就要走进春天了!”
老大满脸通红地看着我们瞎起哄,嘴巴动了两下,没说话。
我把便签往老大胸口上一拍,“老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后面故事怎么发展,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