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何飞顿时觉得窝火,倒不是被项磊看低了自己的拳脚水平,而是这个他认为无耻到了极点的人,好像还在被项磊袒护着。轻易就会掉进愤青情绪中的项磊一旦面对私密的情感好像就不懂得憎恨了,这让何飞觉得他的内心世界一定是扭曲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丫真行!”何飞阴阳怪气地说。
“其实,我对他真是恨不起来,虽然到了最后觉得他根本就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对他也一点感觉都没剩下了,但还是觉得他对我挺好的……”项磊自顾自地说着。
“得!我看哪,你丫就是欠!”
“欠什么?”
“你说呢?”
“谁知道你丫狗嘴里要吐出什么来!”
“欠干!”
“滚!”
“难道不是?”
“可惜你丫不行!”
“操!”
也不知道说到哪里,两个人总算疲倦地睡着了。何飞难得又在后海边的胡同里看到了小二的背影,一边大喊着一边兴奋地追了上去,转过身来的小二满脸是泪,也不知所为何事,何飞并不多问,只是将小二结结实实地揽在了怀里,紧紧抱着不愿松手。
睁开眼时,满屋子里都是米黄色的阳光,何飞发现自己几乎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了项磊身上,身下某个地方胀得难受。
何飞第一次感觉到,晨勃好像是一件猥琐的事。
何飞很少这样。
当他平躺在自己的床上准备睡觉时,无意识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随后,几乎天经地义般就想起了几天前在那里停留过的那只手。何飞想想,上一次的性经历距离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一年半的时间了,这时候,何飞下意识地回放起了几天前的那一幕,当作那只手还在,它就像一道暖流一样冲破一道堤坝没入了山林间,四处游走了一番之后,很快引得风暴来袭。
何飞真不明白缘何会出现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好像,纯粹的幻想反倒胜过真切的一幕。最后的关头何飞刻意去想象了项磊的样子,他仍旧对项磊的胡茬耿耿于怀。
第二天上午何飞打算晚起,去学校的路上他拐进一家商场选了一款飞利浦剃须刀,虽说不算什么高档货,至少也比项磊用的那个强多了。记得军训的时候,每次项磊刮胡子都会有人说他的刮胡刀里藏着割草机的马达,这么说其实是高看了那玩意儿,项磊的刮胡刀有时候会被项磊的胡子卡得停止运转,这时候项磊会因为被拽疼了而一次次地发出惨叫。
中午,张雯雯打来电话,要来找何飞一起去吃午饭。何飞想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例行公事,诸如睡前打个电话,饭前去张雯雯的上课地点或是宿舍楼下等候,周末腾出时间来陪逛,等等。出于一份弥补的心情,何飞说出去吃吧,张雯雯欣然答应。
杨坤那破钟一样的嗓子故作深情出来的《无所谓》都唧唧歪歪半年多了,学校正门对面那家港式餐厅还没有放够。何飞差点因为这个而掉头离开,可这时候张雯雯已经对着那个躬身的门童微微点了下头走进去了。
“食草狼丢钱的事儿跟你说了吧?你说痞子陈真的会是那样的人吗?”张雯雯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忽然没头没脑地这么说。
“什么?”何飞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眉头已经锁起来。
“他没跟你说?”张雯雯说这话的时候,本应附带惊讶的表情吧,可是何飞从她眼里看到的是若有若无的一丝嗔怪。
“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们在食草狼家小聚后第二天,食草狼说他来学校路过银行的时候终于没再忘了去存钱,可是一翻钱包,少了一千多。”
“我操他妈!这什么事儿啊!”何飞当即就气急败坏起来。
这时候,张雯雯的心情已经了然于她精致的脸庞上了。那天何飞没有叫上她这件事应该没有带来足够多的理由让她为之生气,但是她显然对此不满极了,因为何飞明明听到她在电话里说过“反正也不急”了,可杨琳随口说出来的版本却是何飞没有找到自己。把话题扯到项磊丢钱的事情上本来只是想让何飞知道他的谎言被揭穿了,不料何飞好像根本没有为此而觉得抱歉的意思。
何飞根本顾不得张雯雯的微妙情绪,他在想,这叫什么事儿啊?想起那晚项磊一个人在厨房切菜的时候,还他妈的自己幸福自己呢!何飞真为他心寒!
“你小声点儿,人都看我们呢!”张雯雯侧过脸低声说。
“爱谁看谁看!到底怎么回事啊?昨晚我们还一起上日语课了,可这丫一直都没跟我提过这事儿!你听谁说的?”
“本来他们也没想让我知道,前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杨琳、石卓和食草狼他们提到这事儿了,说得不够隐晦,被我听出了大概,索性就全跟我说了。食草狼对石卓说他不想怎么着,也不愿意怀疑任何人,但实在憋屈得难受,想来想去,最可能就是痞子了。”
“操他大爷!不是这傻逼还能是谁?”何飞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个陈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