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开车吧?”项磊又问。
“没有,正等出租车呢。”
何飞找到石卓的时候,看到项磊居然也在。
“吵架了吧?”何飞问他。
“没怎么吵。我要是没出来,估计这会儿还吵着呢!”
“你这样,下回我还能去你家么?你媳妇儿估计已经恨死我了。”何飞无奈笑笑。
“不会,她倒也不算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他们真的安排了通宵,中途还有人打电话叫来了几个女孩。何飞朝项磊看了一眼,然后走出包房,不知道,现在的他还能否意会。
项磊紧跟着也出了包房,在何飞身后说:“我们先走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明天就走,别跟媳妇儿闹那么僵,我送你回去。”何飞说。
然后两人向石卓他们道了别,喝了两杯罚酒,这就提前离开了。
“知道今天得喝不少,就没开车,咋俩先打车回去取车,我再送你回去。”何飞说。
“还是别开车了,我这心里好不容易才踏实下来。”项磊说。
“行吧。那就打辆车,我就不过去了。”
何飞伸手拦车,一辆出租车靠右减速。
项磊这时候忽然说:“我……不想回去了。”
何飞久久愣在原地,直到出租车司机摁响了喇叭。
何飞一脸歉意地对出租车司机摆摆手,说了声“不好意思”。
就近找了家酒店,貌似颇为高档。何飞像个孩子一样对项磊笑笑,说:“咱也奢侈一回。”项磊像个孩子一样地笑着回说:“好!”
前台推荐了一个顶层的房间,她说房间里有落地窗,可以看夜景。
好像少年般矜持。两个人各自坐在两张床沿,看着电视里的无聊节目,冷不丁还会讨论一下节目内容。
项磊的手机响了,程雪来电,项磊说自己喝大了,明天一早赶回去,那边未作任何反应,直接挂了电话。项磊朝何飞笑笑,干脆关了手机。
何飞的手机响了,石卓来电,何飞说自己不回去了,下午的酒劲儿还没过来,那边相继换了几个接听人,挨个儿笑骂了一通,这才挂断。何飞也朝项磊笑笑,关了手机。
房间的电话响了,娇媚的女声,问何飞的房间是否需要按摩服务,何飞一口回绝,对方连句“打扰了”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何飞想了想,把电话线给拔了。
然后何飞走到项磊身边坐下,揽过项磊的肩膀。
何飞发现项磊居然脸红了,目光一直停留在电视屏幕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何飞侧过身去亲吻了他。
何飞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却在某个瞬间感觉到他睁开了眼睛。何飞睁开眼睛查看,果然发现他的双眼还在闪动。
项磊被发现以后就开始笑场,直到何飞不能继续下去。何飞不解地看着项磊,项磊看到何飞不解的神情,更是笑个不停了。何飞便也跟着傻笑起来。
笑够了,项磊对何飞说:“去洗个澡吧!”
何飞盯着项磊回说:“一起洗。”
然后,久违的零距离;然后,末日般的分秒必争;然后,全新的过程,何飞迸发之前忽然停下来,忽然心血来潮地对项磊说:“磊子你来,我也试试。”然后,前所未有的情动,一半来自项磊,一半来自何飞。
两个人,双手交叉枕在脑袋下面,赤身裸体四仰八叉平躺在床上,交叠着两只腿。
“陪我去趟云南吧!”何飞说。
项磊没有回话。
“就去十天,怎么样?一周也行!要不,五天?”何飞锲而不舍。
“我不想去。”项磊说。
“就三天!就去趟丽江,就到玉龙雪山上看看!好不好?就当三天以后是世界末日了,咱俩想见面儿也见不上了……”何飞侧过身去捧住项磊的脸。
“可我怎么跟她说呢?就今天晚上,我连跟她吵个架都没底气。”
何飞无话,下床翻摸口袋,这才记得身上的烟已经没了。忽然还想喝点小酒,于是穿上衣服去了一层的便利店。
回来时,房门虚掩,房间空了,何飞以为项磊还是回家去了,颓然扔掉手里的东西,拿出手机来拨通了项磊的号码。
“你在哪儿?”
“我在楼顶。”
“你他妈的去那儿干什么去了?怎么上去的?”
“从楼梯间里再爬半层上来,右边有个小门,门锁是挂着的,上面好像在装修。”
何飞扔了手机,风一样地冲进楼梯间,几步跨上台阶,到了楼顶。项磊的背影就在眼前,他趴在楼顶边沿的围墙上,向着远处张望。
这剪影的底色,是灰蒙蒙的夜空。
何飞几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拽住项磊的胳膊,失声吼了出来:“你他妈的跑来这里干什么?说!你他妈的跑这里干什么来了!”
项磊笑了:“登高望远,看看夜景,真好!”
然后,项磊示意何飞去看眼前的灯火和远处的霓虹。
嗯,果真是万家灯火。谁看到这一幕,心里都应该暖暖的。灯火里的人们,应该意识不到自己的家长里短有什么值得看灯火的人羡慕的,可只消一眼,何飞就羡慕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