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飞倒希望这房间里只剩他和项磊两个人,当然,再加上一个小家伙也无妨。
“你怎么跟你媳妇儿提到我的?还每天都提?”何飞问项磊。
“我没提过。她就那样,他全家都那样。”项磊回答说。
小家伙小病初愈,项磊不想留他一个人在家,又不敢带他出门受凉,所以,何飞走时,项磊只送他到门口。何飞看着项磊,真想抱住他亲吻一下再走,可也知道,项磊不可能在自家门口做出这样的事来,于是作罢。
十二月,项磊开始忙着参与一个大型项目,在老家山东出差,一去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其间,何飞不止一次打电话对他说,自己想去他出差的地方找他,可项磊说什么都不同意,只说自己太忙,每天要出现在山东境内不同的地方。十二月底,何飞自作主张,还是在经得项磊同意之前去了趟山东,两个人总算又见上了一面,可晚饭后,项磊坚持回了单位安排的酒店,项磊说,他们单位有他老婆安插的眼线。
2010年元旦,项磊回北京休假,何飞安排了一次新年聚餐,还叫上了石卓和魏桐。何飞等着看石卓和魏桐怎么数落项磊多年没有联系的恶劣行径呢,不过他失望了,何飞这时才知道,他们一直都有联系。
何飞都跟石卓急了,咬牙切齿地说:“魏桐就不说了,魏桐跟我见面儿的机会也不多,可你老石难道没看见我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项磊说,不怪老石,自己也是老婆怀上小家伙之后才去联系他的。石卓始终没有争辩什么,只是不停地罚酒自饮向何飞赔罪。石卓说,他一直等着这天提前到来呢。
饭后,何飞坚持要开车送项磊回家,项磊怕何飞真的酒后驾车,就答应了何飞,不过不是开车,而是打车回通州。
一路上,何飞坚持要攥着项磊的手,项磊一次次挪开,何飞一次次重新攥住,直到后来,项磊由着他去了。
回到家,程雪不在,小宇子正躺在他的小床上蹬着小腿没命地哭。项磊抱起来哄了半天,小家伙还是哭个不停,何飞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惊叫道:“烧得厉害!”
两个人马上带小家伙去了医院。中年女医生瞪了一眼着急的项磊说:“你这家长当得太不合格!孩子要是会骂人,劈头盖脸骂你一顿都不亏你!”
项磊当即掏出手机打到了程雪的号码上。程雪说孩子睡着以后她才出门的,她出门的时候孩子好好的,没有发烧。项磊一再打断她,项磊最后说:“总之,儿子要是出什么问题的话,咱俩也没什么好过的了,马上离!”
何飞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由地心生希望,可转念一想,又暗骂自己心怀鬼胎,这不等于诅咒无辜的小宇子有个三长两短吗?
假期之后,项磊又回山东出差。这一次,项磊把小宇子带回了老家,委托父母照看。临走时,项磊对程雪说: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玩儿了。
2010年春节前,何飞每次联系项磊,再也问不出他当时所在的具体城市了。项磊说,春节前他就不回北京了,过完春节陪程雪回趟长春,估计再回北京休息一两天就要重新开始忙活项目收尾工作了。何飞劝项磊换份轻松些的工作,项磊说忙完这个项目会好一些,再说,他喜欢这种生活状态。
恐怕,他不过是不想获得闲暇,用于面对他想要逃避的那些事吧。何飞想。
【倒数2:】
2010年春节,农历正月初六。
何飞这一天安排得满满的,中午去顺义参加中学那帮哥们儿的聚会,下午打算去项磊家,晚上,石卓请客吃饭K歌。
项磊初七晚上就要赶去山东,此前,何飞问项磊什么时候方便见见面道个别,项磊就安排在了初六下午。项磊和程雪前一晚刚从长春回来,初六这天去程雪的北京亲戚家做客,说好下午三点半回通州,等何飞过来。
何飞打算送些新年礼物,顺便让项磊带些压岁钱给小宇子。何飞料想项磊不会收钱,于是买了一个电动玩具车,把钱放在了玩具车的后备箱里。
中午参加的聚会一直闹到下午三点,仍旧没有结束的意思,何飞打算提前离开,因此被罚了不少酒。聚会的地方有些偏僻,何飞等了半天没等到出租车,于是借了哥们儿的摩托车,往通州赶去。
项磊在电话里说自己也被程雪的亲戚灌了酒,他们还不肯早早放人,何飞只好在项磊的小区门口等着,酒意之下,又冷又困。石卓的电话催了几遍,何飞说自己赶不上吃饭了,等会儿一起K歌就是了,最好续成通宵,过年了,疯他妈的一次也好。
直到晚上六点多,项磊才到家。
除了项磊和程雪,还有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孩尾随,项磊介绍说,那是程雪的弟弟。何飞放下礼物就要离开,项磊看何飞喝了酒,还骑了摩托,就坚持要何飞住下。程雪也在一旁满脸诚恳地说何飞可以和她弟弟睡在次卧将就一晚,项磊马上坚决地否定了她的建议,项磊说一个人睡沙发都比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