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飞觉得这首歌蛮动听的,下床调了单曲循环,正要上床时忽然又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翻出了送给项磊的那个剃须刀。何飞把项磊的身体扳成仰面平躺,自己跪在床上,俯下身子,诡秘地朝项磊笑了一下。然后何飞开始帮项磊刮胡子,他的眼睛几乎贴在了项磊的下巴上,仔细地在那片田地里忙碌地收割起来。
何飞看到项磊的喉结和下巴动了一下,抬起目光看看,他的眼睛里已经再次蓄满了泪水。何飞歪着脑袋皱了眉头又瞪起眼睛,伸出手指着项磊的鼻子,项磊空咽了一下,撇着嘴巴无声地张开了笑脸,何飞这才作罢。
何飞在项磊光光的下巴上摸了摸,满意地说:“嗯。没有胡子挺好看的,以后记得别留小胡子了,难看!”
项磊这次真的笑了,他说:“不。要留着,哪天你看不下去了自然会帮我,省得我亲自动手了。”
“靠!”何飞翻身骑到项磊身上,“好事儿没有第二次。”
“那就难看着吧,反正不照镜子我自己就看不见。”项磊说。
“你丫欠收拾是吧?”何飞虚张声势卡住项磊的脖子。
“嗯。”
靠,他这么回应,何飞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去收拾他了,想了想就在他侧身挠了一把试探了下,项磊的反应很大,何飞狡黠地笑笑,将他死死压在身下,开始在他身上乱抓一气,直到项磊蜷着身子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
闹腾了一会儿,安生地躺下来,听着王菲唱出来的那些不知所云:最好,没有人明白我说什么,只有你听懂我想什么。你,一脸沉默。什么?我没说什么……
何飞问项磊:“你为什么这么爱哭?”
项磊说:“不知道。喝醉了才这样。”
何飞揪了揪项磊的耳朵,然后忽然定睛看着项磊,一脸认真地说:“项磊,今天你教教我怎么那个吧?”
“哪个?”
“就是那个……”
“那个是哪个?”
“你说呢?”
“不知道。”
“操!故意的是吧?”
“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项磊没忍住,笑了。
何飞把嘴唇凑到项磊的耳根儿,轻声耳语道:“干。
项磊好一会儿没说话。
何飞抬起头来,迎接他的是他着了火的双眼。就是那双眼睛,刚刚还是一汪清泉,现在却升腾起一簇火焰来。那火焰只有短短几寸的距离,何飞的脸颊上几乎已经感觉到了灼热。
“你别反悔……”他说。
“我不反悔。你别半途而废……”何飞说。
“绝不会了!”他说着时,何飞已经被他翻身推倒在一边。
他居然找回了力气,何飞甚至要怀疑他此前的状态都是装出来的了。
他在解何飞的衬衣扣子,他的动作稍稍有些焦躁,他不停地粗声呼出阵阵酒气。
他在卸何飞的裤子,何飞稍稍抬起屁股,他确信这个无意识的动作纯粹出于本能。何飞的心里已经开始昂扬了,何飞知道就算自己的身体仍旧未能蠢动,项磊迟早也会唤醒它。与其说何飞相信自己,不如说,他更相信项磊。
项磊侧过身子,关了床头灯。
只剩下CD电源若有若无的蓝色光晕,只看得见彼此的轮廓。
他缓缓地爬过来。他说:“何飞……我是项磊。”
“我知道……任你摆布呢!你好好教,记得善始善终……”
他的嘴唇贴了上来,何飞闭上眼睛去迎接了。湿湿的舌尖调皮地闯进来,何飞稍作迟疑也给了回应,然后他的吻一路向下,所经之地,细致入微。
第一次。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方式亲吻。
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国度。听到的,看到的,闻到的,触摸到的,感知到的,无一不新无一不鲜,无一不挑逗,无一不刺激。心潮澎湃,身体,不由也跟着澎湃起来。
何飞的成就感来了。何飞甚至想喊出来。
他捧起项磊的脸,语无伦次地说:“你真棒!磊子!你真的很棒!我他妈的从来没有试过这样!你太棒了!”
然后何飞听到项磊呓语般的声音说:“你想不想、想不想……”
“什么?”
“你想不想……”
何飞马上会意。余下的又何须项磊来教?何飞早已轻车熟路。
他浑身是汗。何飞顾不得这些。何飞在他汗湿的额头、干涸的嘴唇、湿漉漉的脖子里啄来啄去,那些严格意义上来讲根本称不上是亲吻的触碰,恰到好处地宣泄了何飞心里满满地堆积了久久的情愫,——既是久远的沉积,又是五味的掺杂。
圆满了,终于。说的是他,当然,也是自己。
没有人再有机会去伤害他,害他生病,害他绝望。他也没有机会再去自虐,孤单地淋雨,无助地挨打。
他专属何飞了。前所未有地天经地义起来。
那些故事里的人们多半没有未来,那么多遗失的未来,何飞将替他们奔赴。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像何飞这样明晰自己的未来,很少。
所以何飞现在正为之骄傲。
“小磊子,我是何飞……”何飞贴在项磊耳边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