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怕当替身……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容易把眼前的人当成自己记忆的某个人,我却总是把自己当成别人记忆中的某个人……”
何飞听到这句话,鼻子一酸,差点落下几滴眼泪来。
没错儿,贴着胸膛的这个人不仅仅是项磊,他还是小二。
小二,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这么不讲义气,从军训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丫来找你哥了!哥就知道,你不可能这样放过我。
何飞提出要帮项磊洗澡,项磊扭捏了半天,还是被何飞强行剥去了衣服。脱去上衣的时候项磊被何飞碰到了伤口,忍不住叫了出来。何飞看到项磊胸口和小腹上的青紫,不禁又骂了几声。只剩下一条丨内丨裤的时候,项磊死死抓住何飞的手,说什么也不肯脱,何飞苦笑了一下,然后去脱自己的衣服,想了想也剩了条丨内丨裤,拉着项磊去了卫生间。
何飞站在莲蓬头下,用热水湿了身体和毛巾,然后在项磊身上一点一点地擦,有伤的地方,何飞不敢下力,只是用热毛巾敷上一会儿。
项磊一边看着忙活不停的何飞,一边咬着嘴唇,何飞对他笑笑,他却忽然流出了眼泪。何飞的心里像被刺了一下,他动情地走上前去,湿漉漉地拥住了项磊,贴紧胸膛的一瞬间,何飞居然也掉下了眼泪。
他们把各自的眼泪滴在了对方赤裸的背上,什么也没有说,只任那个忘情的拥抱就这样持续了下去。莲蓬头的水哗哗地淌着,一旦闭上眼睛,好像全部的自己就只剩下了听觉和触觉,整个世界也只剩下水声、自己、和自己怀抱里的那个人。
擦洗完,何飞围着浴巾把湿透的丨内丨裤晾在窗户边的椅子上,项磊却穿着半湿的丨内丨裤直接爬上了床。何飞知道说也说不动他,索性随他。
并肩躺在床上,何飞习惯性地把胳膊放在了项磊的脖子下面。
“从今天开始,不准再找别人!如果被我发现,项磊,我会杀了你。”
“要不要……等你觉得我不像现在这么可怜的时候……再做决定。”
“傻吧你?”何飞晃了晃胳膊,“我是像你那么富有同情心的人吗?”
“我害怕……太虚幻。没有才不用担心有一天会失去……”
“这样,我们也像魏桐他们一样,出来住好了,——明天我就去找房子。还有,一周内,我会找张雯雯说清楚。如果有一天我说话没算数,你也可以杀了我。”何飞转过身体面对项磊,不无认真地说。
“你不喜欢张雯雯?”
“喜欢。可一年多都没想过要去占有她,很奇怪这是怎样一种喜欢,以前和女生交往从不这样。太上心了怕害了她?现在想想,还好一直没害她……”
“你不会直接跟她说是为了我吧?”
“直说不直说又有什么区别?以前她就怀疑过。”
“啊?”
“你不想她知道得太具体,我可以不说。可她要是问起来,我也不想撒谎。”
“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总是忍不住想,她……该有多伤心啊!”
何飞顺手揪了揪项磊的耳朵,没有回话。
何飞还在暗自思考着自己对张雯雯到底是怎样一种喜欢。尽管自己一直没有想过要去占有她,可是如果现在躺在身边的是她,何飞确信一定会发生什么。因此,那当然是一种喜欢,可是这样一种喜欢显得平庸至极,好像只剩下生理欲望的支点。只不过一年多的时间里,这欲望被何飞的满年满月的心事消磨殆尽,所以一直没被提成日程。
至于何飞的那些心事,自然全部是关于项磊的。
项磊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肿胀的鼻子还有带着淤血的下巴一周后才有好转,这一周的时间里,项磊一直没有去学校,前几天一直待在魏桐那里,第四天何飞要带项磊去看一个房子,离魏桐住的地方隔了两栋楼。不知道为什么,项磊并没有表现出何飞所能想象到的那种兴奋,他好像根本不想陪何飞一起去看,只是对何飞说你看好就成。
何飞问他:“你怎么了?你不想出来住?”
项磊说:“我说了你别生气啊……我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何飞倒也没有生气:“你不相信我?”
“没有。”项磊马上说。
“魏桐他朋友这两天可就要回来了。”
项磊还是陪何飞去了。那房子和魏桐住的地方格局相同,穿过楼梯上堆积着的各类杂物爬到六楼,右手进门,进门后一个窄窄的过道,过道尽头的窗户边是一个简易的橱架,过道两边有两扇门对开,一个通往小小的卫生间,一个通往唯一的卧室。卧室里的家具充满80年代气息,很旧,却也干净整洁。卧室连接着一个不小的阳台,中间隔着一扇站了大半面墙壁的窗户。
何飞问项磊怎么样,项磊一边在卧室和阳台不停往返,一边说“很不错”。然后何飞在租房协议上签了字,付了押金和房租,房东把钥匙留下,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