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说了什么啊?我居然说了句他远不如小二干净!当时怎么会想到这么一句话呢?怎么就说出来了呢?”何飞拿着香烟的手按在自己的额头,然后顺着头发重重地擦过自己的头顶,最后停在脑后。何飞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前一晚的场景。
“同学,你怎么在这里抽烟?掐了掐了!”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何飞循声回望,看到一个穿着白褂皱着眉头的中年人。
“哦!”何飞慌忙打开水龙头浇灭了手中的烟。
何飞第一次在他人的颐指气使下这般慌乱。
真够死轴儿的!他真傻。何飞想。
第四天上午何飞从卫生院里回到宿舍,坐在刘冲的铺上抽了一支烟,看了几眼项磊空空的床铺,然后就简单收拾一下搬回家了。
整整三天的时间实在是百无聊赖,何飞偶尔会和魏桐在隔壁的活动室里打乒乓球,想不到魏桐的乒乓球打得很好,何飞根本不是对手。
有时候他们会在睡前聊天,每当魏桐提到项磊的时候,何飞总是把话题引开。何飞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当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项磊的时候,却并不希望通过别人而进一步去了解他。可是,想到那个雨夜发生的事,何飞又觉得自己大概不会再有机会亲自去了解项磊了,纵然有,恐怕也会失真。
魏桐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不再说起项磊。后来何飞却又忍不住要魏桐去问问项磊的情况,“丫不会真的非典了吧?”何飞对魏桐说。
第三天校医例行检查的时候,魏桐问起项磊的情况,校医说项磊当天就退烧了,感染非典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有隔离观察的必要的。
当晚和魏桐聊天的时候,何飞觉得调角的位置很不方便,为了让对方听到自己又不至于打扰病房的清净,必须恰到好处地控制好自己的声音,同时为了听清对方在说些什么,又必须探出脑袋支楞起耳朵。何飞忽然说:“你过来躺吧。”
这句话其实是冲口而出的,何飞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自己都吃了一惊。魏桐显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他问何飞你说什么,然后何飞重复了一遍,魏桐马上说不了,何飞问怎么呢,魏桐说这床太窄,房间又热,两个人根本没法儿睡。
何飞头脑开始发热,心里想着“既然说出来了就他妈的做出来吧”,于是光着脚下床,跳到了魏桐的床上。魏桐几乎惊叫了一声,然后往里挪了挪,转身面向墙壁。
何飞一时间觉得好笑极了,有意面朝魏桐的背侧身躺下,一旦何飞无意中碰到魏桐的身体,他总会再往墙上贴一贴,事实上,他留给何飞的空间足有三分之二了。
本来亢奋的谈话忽然变得有一搭没一搭起来,何飞打了几个哈欠,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飞忽然醒了,而且一瞬间就变得特别清醒。以为这种情形一定是在噩梦中惊醒的,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未记得做过什么梦。然后何飞发现自己已经完完全全贴在了魏桐背上,右手箍在他的胸前,右腿压在他的腿上,下体顶在他的屁股后面,微微起了反应。而他依然保持睡前的那个姿势,紧紧贴着墙壁,一动未动。
窗外好像有雨,淅淅沥沥的声音一直未断。
不知道为什么,何飞已经很是清醒了,却并没想着松开怀里的魏桐,而且,身体里似乎燃烧一团火焰,越烧越旺,直到微弱的反应由此而愈发磅礴起来。
也许是这样的夜晚作祟,清醒的头脑在暗夜的静谧终也难免会图谋不轨。
何飞清楚得很,怀抱里的这个小东西,既不是张雯雯也不是项磊,而是魏桐,无论从生理上和心理上都不曾引诱过他的渴望,然而这一刻,却大不一样了。
何飞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身体,他不该睡得这么死板,可是他没有任何回应。何飞又情不自禁探出脑袋亲了亲他的耳垂和脖子,然后抽出揽在他胸前的那只手,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接落在了他软软的屁股上,轻轻抚了几下。何飞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敢去轻薄他的前胸和腹下,一旦如此,恐怕一瞬间就会有什么他所不愿面对的东西再也无所遁形。
已经被身体里的火焰烧得神情恍惚,何飞不由地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双唇在一片未知的领地四处徘徊,鼻尖迎接着淡淡的香水味道,较之从前领略过的那些花样繁多的香甜气息,这味道清新却又迷幻,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何飞忽然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假如每个人头脑中的文明教义全部被抽离,这个世界上也就无所谓同性恋异性恋了,在这样的夜晚躺在这样的一个身边,闻着这样的味道,欲望再也不会和羞耻相关,无论这欲望是谁的,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不同的大概只有欲望的表达方式罢了。
何飞开始继续挺进身体。然后,他终于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