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磊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话,留心去看,那个头像已经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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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向我们公布了第一学年综合绩点后,我们不约而同就统一口径相互传达说,我们系的学习成绩是中国体育成就的翻版,阴盛阳衰,全系前十名,没一个男生。
而事实上是,项磊是全系第二名。
大学和中学的一点不同是,中学的三好学生基本上是老师按成绩挑出来的,不曾想大学里也有所谓的“三好”,但是要由全班同学无记名投票评选出来。
那天班会,项磊的名字被写到了黑板上。每人可投5票,全班30人投了150票,项磊最后只得了4票。
在荣登黑板上的那些名字里,只有项磊的名字后面没有画满一个“正”字,看上去,倒不如根本就没被写上去。
本来,项磊学习上的“好”大家都有目共睹,可是这结果让人觉得,如果一定要评“好”,项磊好像也只能称得上是“一好学生”罢了。
毕竟是室友,反正我到底还是投了项磊一票,但最后的结果,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而各种特别奖学金评比,则要通过一系列民主调查来确定。项磊最终得到一笔只看成绩而不需要经过调查的学习标兵奖学金。这,已经足以让项磊沾沾自喜了。当我们起哄让项磊请客的时候,项磊兴奋地说:“没问题!”
那天,宿舍的兄弟们悉数在场,项磊当即邀请我们去附近的渝都火锅城吃饭,随后又去隔壁宿舍里叫人。我们看到何飞哼笑一声,背上书包走出了宿舍。
何飞没去,连声招呼也没打。
我们大概都猜不透何飞的心情。何飞从不在项磊背后谈论有关项磊的任何话题,而在项磊面前,何飞有时候表现得极其厌恶,可又有些时候,何飞却并不像我们那样,介意自己和项磊之间发生一些可能会被人出洋相的某种联系,比如结对家打升级,主动表示为他介绍兼职等等。
何飞对人一概豪放,唯独对项磊喜怒无常。暑假前一个“贱”字,让他和项磊之间,再次沦落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
在餐厅就坐后,项磊清点了一下人数,倒也没有问起何飞。
当时我心里忽然又了这样一个结论:对项磊来说,如果他在意和一个男生之间的交情,恐怕已经不是哥们儿兄弟那么简单了,若非如此,那个人应该根本就不重要。
在情感和性对象都指向男人这一共同点上,把项磊看成一个女人就容易理解了:交往一个男人,要么心无所系,要么产生爱情,纯粹的友谊恐怕不易。
说项磊信奉爱情至上或许并不确切,项磊和同性之间的交往,大概总有一种无意识的唯爱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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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磊无暇处理他和一个室友之间的关系,因为他有更多的人和事需要面对。
比如,陶铸闻在项磊又一次快要将他忘记的时候再次出现,这家伙真的考上了北大,他在网上等不到项磊,只好又写了书信。
得知项磊已经开始和李增交往之后,陶铸闻感慨说:终究还是不能两全。
陶铸闻约项磊一起吃饭,项磊本来拿不定主意,正巧看到刘冲回了宿舍,项磊便当即决定,带上刘冲同去。
刘冲自然是乐得屁颠屁颠的。
陶铸闻在电话里听到这样的安排,倒也没说什么。
席间心照不宣,刘冲没好意思当面致歉,陶铸闻也并未提及往事,三个人避开各自的私事,谈天论地,倒也算投机。
刘冲特意让项磊坐在里侧,结账的时候,才得以快了陶铸闻半步。
陶铸闻稍显客气地争抢了一番,项磊笑道:丫是山西煤矿大款家的少爷,没宰他已经算给面子了,别跟他客气。陶铸闻听罢,也便没再继续争抢。
大概,陶铸闻也是想在这个时候对项磊说:“有机会单独坐坐吧。”
项磊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讪笑着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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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邵一鸣不断打来电话,虽然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但话音里仍旧饱含了歉意。项磊总是有意问起他和魏桐之间的事,邵一鸣说,他已经很久没有来找魏桐了,也许这样下去,终有一天还是会深深伤到他。
“邵一鸣。”项磊刻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说,“我有朋友了。”
“你们见面了?”邵一鸣以为项磊在说许梦虎。
项磊想了一下,回道:“对。”
“那……祝福你吧。”
然后是良久的沉默。
好像是为了提醒对方自己还在听电话似的,邵一鸣的呼吸不时会带着一点点喷麦声传过来,听上去,如同一声声叹息。
“改天聊吧,我挂了。”项磊说。
“项磊。”邵一鸣回道,“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当然是了。好好和魏桐在一起吧。”说完,项磊觉得这话说出来真他妈的虚伪。
这个电话之后,邵一鸣周末来找魏桐,魏桐照例在午饭的时候叫了项磊,项磊想了想,也没再推脱,不过,一起吃过午饭,项磊便谎称自己有事,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