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磊不由地躲开了那双有几丝骇人成分的眼神。
怪不得那天刘冲说自己演不来,那眼神,怕是从骨子里放出来的。
“项磊,这是梦颜。”魏桐介绍说。
于是项磊挥手hi了一下。
“刘帅哥,你干嘛呢?”魏桐喊道。
刘冲不情愿地从项磊背后抽出脑袋,红着脸,也挥手打了个招呼。
“这是他室友。”魏桐对那个梦颜说。
“这帅哥好像在哪见过。”梦颜这么一说,刘冲这边更窘了。
节目终于结束了,音乐换成舞曲,但舞池里迟迟没有人影。魏桐示意项磊一起去跳舞,项磊摆摆手,魏桐又向刘冲示意,刘冲同样摆手,于是魏桐拉上梦颜去了舞池。
两个人没有丝毫羞怯,当即在空空的舞池里摇摆起身体来。很快,陆陆续续有人跳进舞池,音乐,灯光,人影,便一同热闹起来。
刘冲专注地看着魏桐和梦颜跳舞,不禁又啧啧赞叹起来:“这两人说话动作虽然像女人,但跳起舞来既有阴柔的妩媚,又不失男人与生俱来的刚性,嗯,不错。”
听刘冲这么一说,项磊也看得出了神。
项磊大概还是喜欢这样的魏桐的。同性恋总归还是会有作为男人来讲寻求自我强势的本性,有时候,发挥这种自我强势本身就会带来一种强烈的振奋。如果说喜欢许梦虎,是源自项磊在潜意识里弥补内心深处那份柔弱的渴望,那么,自己作为男人的那份强势本性,又该由什么来弥补呢?
项磊忽然有些迷茫。
刘冲凑过来问道:“项磊,如果你和他们一样,真不知道我们系那些人怎么忍受!你既然不女性化,干嘛喜欢男人啊?”
也许这不算出于一贯幼稚心态的一句问话吧,毕竟,刘冲并不能切身体会到同性恋者的心境。刘冲口中的“既然”和反问,显然并不具备因果联系,所以项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项磊只好说:“正是由于我并非是因为自己女性化才去喜欢同性的,所以才认定自己是一个同性恋,否则,又和异性恋有什么区别呢?”
“噢——”刘冲的神情似懂非懂,少顷又问:“你的意思是,他们俩实质上是把自己当成女的,这才喜欢男的,不算是真正的同性恋?”
“不一定!”项磊忽然觉得自己都糊涂了,“你不过是看到了他们不够男人的言行举止罢了,又怎么能够确定他们的内心世界是不是性别错乱呢?言行举止特征,不过是每个人诸多外在特征中的一小部分罢了,也许和每个人的心理状态并无直接联系。”
看到刘冲一脸孩子气的懵懂,就像是一个婴孩儿听大人们讲宇宙探秘故事一样的神情,项磊忍不住笑了出来。
【兄弟之上(二稿)】
上部 无果花开
第十二章: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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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凌晨两点多,项磊和刘冲说了半天好话,管理室的大爷才打开宿舍楼大门给他们进来,但无论如何都要登记名字、院系和宿舍房间号备案。
项磊被电话吵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项磊转过脑袋看到刘冲也在,于是蒙上脑袋,谁知刘冲翻了个身,也没有去接电话。电话自动断线后,马上又重新响了起来,项磊烦躁地喊了喊刘冲,刘冲只是含糊地应了句“不管它”,动也没动。
项磊只好跳下床铺去接电话。
“哥们儿,麻烦您叫下项磊。”有点陌生的声音。
项磊显然把石卓约好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来来回回问了几句总算想起后,项磊马上清醒,忙不迭开始道歉,对方倒也爽快,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好睡性,但是坏记性啊!这样也好,你现在起床不晚,等下安顿好他们之后,十二点十分我在东门外的斜街口等你,然后带你单独出场,正好压轴了。”
一想到出现在一帮陌生人面前,还被戏谑似地称作压轴,项磊马上窘迫起来,但是现在推脱不去显然不够意思,得,就他妈的出一次洋相吧!
项磊挂上电话,刘冲已经坐起身来,睁着惺忪的睡眼问项磊又有什么活动,带不带他同去,项磊一边飞快地抓起洗漱用品扔进盆子里,一边斩钉截铁地说:“没门!”
项磊回到宿舍时,刘冲依旧坐在床头打着哈欠,哈欠还没打完,马上又问项磊到底是什么活动,为什么不能带他同去,项磊嘿嘿一笑:“你丫现在还光着屁股呢,我可没时间等你了。”说完便冲出门去,身后是刘冲一贯的怪叫:“靠!”
项磊十二点五分赶到了东门的斜街口,五分钟后,石卓一分不差地准时出现,乐呵呵地对项磊打了个招呼。项磊马上继续道歉,石卓大大方方地摆摆手,说:“罢了,兄弟,适可而止吧!没什么大不了的。”随即又笑逐颜开,带着项磊去了聚会地点。
路上,石卓对项磊说:“兄弟道歉的时候从不解释,好习惯。”不是石卓这么提起,项磊应该不会意识到自己有这么个习惯,而且是被人称道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