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磊的社会经验虽然不多,但大二那年暑假,和家教中介公司也打了不少交道,时至今日,已是闻中介而色变了。
见识过的黑中介,办公环境都不咋地,这种印象,致使项磊总会下意识地通过办公环境来辨别工作机会的真假,那时候项磊并不知道,高档写字楼的气派工作间里,也坐着西装革履的骗子。
三天时间里,项磊通过了一家工艺品商贸公司的三关面试,最后还签了临时劳务协议,项磊一时心切,根本想不到逐字逐句地细看协议内容,没怎么多想就画了押。然后项磊被通知,要有一周的时间,用来接受销售技能培训,并尽可能地熟悉公司所代理的产品,一周后考核通关,通过后才能被正式录用。
所谓熟悉产品,不过是把一个工艺并不怎么纯良的内画玻璃制品带回家,自己欣赏罢了,而所谓的培训,也不过是从前台那里领取一叠介绍内画工艺的复印纸而已。
然后还要交500块钱,作为公司产品和培训资料押金。项磊心想,既说是押金,培训完了自然会退,于是犹豫了会儿还是交了,这便把希望寄托在了一周后的考核通关。
自知此事颇有些蹊跷,所以项磊始终没敢对何飞提起这茬儿。
项磊比考前背专业课还要卖力地,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去背诵那叠培训资料,一周后胸有成竹地回公司参加了考核。不料,考核题目完全是资料内容的无限延伸,项磊毫无悬念地挂了,温文尔雅的面试官微笑着让项磊回去等通知。项磊满心狐疑地走出那个写字楼后,钻进路过的一家网吧百度了这家公司的全称,这才知道上了大当!
这家公司在三年内换了5次名称,地址和联系电话却一直没变,很多受骗者电话投诉无果,纷纷上网留言揭发。有网友倡议,受害人最好把证据集结起来,集体诉讼。
项磊查到了海淀区劳动监察大队的地址,出了网吧就直接去投诉了。
接待项磊的那个中年男人一边悠闲地喝茶,一边听完了项磊的叙述。然后那人摇摇头说:“受骗上当的人,大多都是外地来的打工仔,你这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上当受骗,我还真是头次见!”然后他随即拨出了一个电话:“我们这儿刚接到一大学生投诉,人刚走出校门挺不容易的,叫你们徐总赶紧把人钱给退了!”
回去领钱时,一个操着一口东北腔的人把项磊领进了会议室,说了半天,他只打算退300块钱,理由很简单,他隐晦告诉项磊,他们也有办公成本。
项磊断然拒绝了他的谈判,那人当即凶相毕露,婉转地说了几句威胁的话。项磊不再争论半句废话,站起身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直奔电梯间而去。
项磊路过前台的时候被叫住了,回头一看,是那个最后的面试官。他并没有对项磊说些别的什么,只是皱着眉头,吩咐出纳女孩退了全款给项磊。
当然,此后项磊总算懂得了,要彻底拒绝所有要求交任何押金的职位。可后来,项磊又遭遇到了另外一种情况。
同样是在各种高档写字间里,项磊带了简历去面试,却被要求必须提供统一格式的简历,而统一格式的简历文档在他们的办公电脑里,不能手写,只能打印,打印简历不是无偿的,收费人民币10元。
前几次,项磊觉得10块钱也不多,就打印了,可无一例外,这些昂贵的简历统统石沉大海。
何飞对项磊说,你丫上当了!说多少次了,毕业之前你根本就找不到正式工作!
项磊疑惑地说,可他们能指望这个实现盈利么?
总之,提供简历打印有偿服务的单位,就这样也被项磊列为黑名单了。
这个过程,就像是中个福彩小奖一样,两周之后才算柳暗花明。项磊不用交任何押金,也没有打印昂贵的简历,终于被一家礼品营销策划工作室录用。
工作室一共4个人,项磊和一个男孩担任整个北京市的市场开发,一个人大小姑娘负责电话销售,还有一个是老板请来的经理,负责工作室涉及到的一切事务。确定好这个小团队之后,工作室在西四环外的村子里,租了一间十平米左右的平房用来办公。
项磊每天6点多就爬起来了,8点之前到达工作室,上午做营销策划,整理客户信息,下午背上一包样品,四处拜访提前约好的客户。
项磊对外宣称,工作室隶属某营销咨询公司北京分部,然后再拿出背包里印有各类知名品牌logo的样品告诉他们,我们拥有上千次大型企业礼品营销策划经验,我们所提供的礼品,来自整个亚太地区范围内的集团采购,足以保证最低的营销策划成本。
项磊对何飞说,前几次每当做出这番介绍,他都会脸红,数次之后,倒也习惯了。
何飞哭笑不得,说项磊没准儿还真该这么去锻炼锻炼呢。
为了尽可能拿到提成,项磊几乎每天下午都要在十多个单位之间奔走游说,也有些时候是去郊县,用完一个下午,只能拜访一个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