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我媳妇儿吗?”何飞盘腿坐在他们的拼图地板上,仰起脖子,挑起嘴角,眯着眼睛,对项磊说。
“靠!”项磊只是叫了一声,却好像没能找到反驳的余地。
何飞笑了笑说:“过来!”
项磊没动窝。
“听见没?过来!”何飞提高音量。
“干嘛啊?”项磊一边扭捏,一边走过去,在何飞身边坐下来。
何飞一把揽过项磊的脖子,揪了揪项磊的耳朵,——他总是这样,项磊习惯性地别开了脑袋。
“晚饭吃什么?不会还是面条吧?”何飞说。
“答对了。不过没奖。”
“操!我忍了!”何飞叫道。
项磊点了支烟,倒在地板上,何飞伸手去拿烟盒,空了。
项磊连着抽了两口,就把那支烟递给何飞。何飞看了看,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着项磊说:“你喂我试试。”
于是项磊就抽了一口烟,然后坐起来,扳过何飞的脑袋亲了过去。
何飞抽完这口烟,想了想,又从项磊手里把烟拿了过来,抽了一大口,然后鼓着嘴巴“嗯嗯”地发出声音,点头示意项磊去接,项磊便又亲了过来。
何飞并没有像项磊那样,缓缓地吐出嘴巴里的烟,而是一口转给了项磊,所以项磊被呛出了眼泪,一只手按在胸口咳了半天。项磊一边咳一边说:“我早该知道你丫没安什么好心!”这时的何飞,只顾笑得满地打滚儿。
何飞想要学着主动去亲吻自己喜欢的人,并能从中找到乐趣,不知道,这算不算?
200
事实上,何飞暗暗觉得,两个男人同丨居丨起来,总归还是没那么和谐。
比如那档子事儿吧,男女之间,一旦男的完事儿了,也就告一段落了,不像两个男的来搞,没解决的那个,会像个讨零食吃的孩子,眼巴巴地瞅着解决完的那个。那是在告诉你,搞同性恋的话,解决完一个并不算完。
何飞从来都算不上是一个好学生,项磊诲人不倦的言传身教,全是白搭。何飞曾经试着照葫芦画瓢,结果刚刚摆好姿势,还没动真格儿的,就差点儿把晚饭给吐出来。最后重任落到了双手上,何飞觉得就是打一天的篮球,也不至于能把手腕酸到那种地步。
“操!还有没有更省事儿的?”何飞问项磊。
“有。”项磊说。
“那你不早说!”何飞如释重负。
然后,项磊就把何飞的身体翻转了过去。
何飞一惊:“你丫干什么?”
项磊回道:“你说呢?”
“你丫傻了吧?”何飞在项磊脑门上轻拍一下,快速翻回身来。
总之,这件事,随着日子的推进,越发分明地成了何飞心中的一个结。何飞一边觉得其实也没什么所谓,一边又不时地想着,该怎样去解开它。
201
关于那档子事儿,何飞一度猜想过的八九不离十,无论你曾经如何难以想象,一旦发生一次,大致周期内,再发生第二次、第三次,此后都能习惯它。也许那并非心理冲动支配的生理欲望,可是床上的那些事,好像有了条件反射,就够了。
他们躺在床上看人与自然。镜头里出现两头狮子交配的画面,赵忠祥的画外音,正在讲解他们的发情期。
何飞指着电视画面问项磊:“你说他们干这事儿,是出自人类为它们臆想过的某种动物意识,还是仅仅出自本能,只为让自己爽呢?”
项磊扑地一声笑出来。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何飞,不知道怎么回答。
何飞接着说:“它们的本意,就是为了繁殖吗?我看未必。”
何飞的想法是,繁殖大概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确切说,那是一种结果,是动物在成全躯体本能的过程中,不经意间获得的结果。人类最初,或许也大抵不过如此,然后日益发达的文明,赋予了人类以繁殖为目标的主动意识。再后来,今天,不少人认为繁殖应该作为一个人存在于世的必须,于是,男女之事比起男男或女女之事来讲,才显得更加天经地义了。
如果不以繁殖为目的,男女之间隔着一层防护罩翻云覆雨,和两个男人或两个女人之间相互解决本能需要这两种行为,相比之下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
没区别。何飞想。
“你脑袋里整天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项磊看着何飞说。
“操!你想知道吗?”
何飞都懒得下床了,直接把手里的烟捻在床边的书桌一角,然后爬到床尾,一把攥住项磊的脚踝用力一拉,原本倚在床头的项磊就平躺在了床上。
何飞一边说着“现在就让你丫知道”,一边蛮横地压在了项磊身上。
202
石头剪刀布,何飞输了。
赖了好一会儿,项磊也不肯让步,于是何飞很不情愿地下楼去买青菜和面条。
何飞爬回六楼时,项磊正在接电话,他一边冲何飞笑,一边对着电话埋怨说:“你怎么不早说啊?等会儿这家伙肯定要抓狂了。”
项磊讲完电话,何飞问,谁打来的,项磊说,魏桐的男朋友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