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飞捣鼓半天,替项磊回了一句话:“不会的,你丫还是尽快死了这条心吧。”
然后,何飞开始翻看项磊手机里的短信记录。
陶铸闻:既然没有合适的,为什么一直都不愿意接受我呢?
项磊:也许我还没有缓过神来吧。你一定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虽然我不打算分享出来,可我想让你知道,这经历影响我太深了,以至于现在对任何细小的事件,我都要事先准备好一份极其慎重的心态。以前太幼稚了,我不想再为幼稚付出更多的代价。
陶铸闻:你不信任我?
项磊:这和信任无关。总之,你还是不要在我这里保留太多希望了吧。
陶铸闻:任你怎么说,我也不想放弃这份希望。虽然我很想知道这段时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和你接受或者不接受我没有足够必然的关联。早知如此,当初我真该在那破学校里苟延残喘下去。
项磊:我自认不值得谁付出前程来交换。做朋友是最不具有风险的,不是吗?
陶铸闻:徒步也是最不具有风险的,可是人们依然选择高速驾驶或借助飞行器前往目的地。风险换来的结果,往往好过消极满足于稳妥而获得的结果,我天生具备积极去获取爱情的本能,这件事绝不能依赖他人或是对方的成全,我宁愿去迎接这份风险。
何飞觉得这北大精英真够酸的,不知道这类言辞他会不会用嘴巴说出来,项磊虽然也有一份与生俱来的文酸气息,总归也算一个性情中人,他怎么可能听得惯呢?
短信就这么几条,剩下全是“晚安”、“改日见面聊”之类的结束语,收发时间都是前一天晚上,更早些时候的记录,肯定是被项磊删除了。何飞想,项磊平时那些短信,估计多半都是来自这个陶铸闻。
原来他们一直还在联系!原来他们一直有约会!项磊虽然没有接受他,却也并没有拒绝彻底,项磊以后还有可能去找他,他们之间,指不定还能发生些什么。
何飞以为自己要发怒,要抓狂,不料,一时间竟有些难受。
翻看短信的时候,陶铸闻又回了一条新的,何飞这时去查看了一下,对方说:“哈哈哈,你也学北京话呢!学来学去,最容易上口的就是‘你丫’了吧?放心,任你怎么说,我丫都不会死心的!”
这时,何飞也不嫌对方酸了,也不想骂人傻B了,更不想继续回些什么话,只觉得胸口一时间堵得慌,想发怒又被其他情绪占了上风,想失望又着实找不到失望的名分,心里好像有些无助,就这么反反复复查看着项磊发给陶铸闻的短信里说过的那些话,不停地想着该不该问他这件事,该用怎样的语气去问他,或者,该怎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去面对他。
项磊如果再次找到一个同性爱人的话,自己究竟应该是怎样的反应呢?
何飞在项磊的手机上设置了静音,然后把手机塞回了项磊的书包里,想了想又拿了出来,有意放到了书包外。
145
项磊回到宿舍的时候,何飞正在刘冲的电脑上玩游戏。
这台电脑的系统常常发生软件冲突,三个磁盘分区到处都安装有乱七八糟的应用程序,刘冲常常叫嚷,电脑买回来之后就正式沦为暖瓶衣架洗衣粉之类的公共物品了,他压根儿就没什么机会动。
何飞不用回头,就已经感觉到项磊的惊诧了。
何飞听到了项磊操作手机键盘的声音,然后他出声了:“喂!你……”
“嗯,我动你的手机了。短信声音吵得人心烦。”何飞一边整理游戏装备一边说。
“你偷看我短信!”项磊的声音有点急。
“用得着偷看么?我拿出来就看了。”何飞不以为然。
“你还回了短信!”项磊急了。
“帮你拒绝了还不打算谢我?别说你根本就没打算拒绝!”何飞大声说。
项磊没再回话,将铺上的书包拿下来的过程,似乎动静不小。
“嗳,你等等!”何飞退出游戏,准备关电脑。大概一时间内存不够使,电脑屏幕半天没有反应,何飞听到项磊关门的声音,索性直接拔了电源。
何飞跟上项磊,项磊不耐烦地问道:“干什么?”
何飞觉得自己挺没脸没皮的,他说:“没事儿,去你那儿坐会儿。”
项磊虽然没说别的,但步子越走越快,顷刻间就把何飞远远落在了身后。
一路上,两个人基本无话。
到了住处,项磊打开门后就开始洗衣服,把何飞晾在了一边。何飞躺在床上打开电视,不大会儿就睡着了。
何飞被项磊推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何飞问:“几点了。”
项磊说:“七点多。”
何飞又问:“你是不是出门了?”
项磊便说:“是。”
何飞接着问:“你出去干什么了?”
项磊看了何飞一眼,然后说:“买菜。”
何飞嘟哝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丫今儿去洗澡,又是有网友要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