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这样的人

其实在宿舍里没有发生太多的事，我们每天都是十点多才下班，回到宿舍已经身心俱疲了。但是有一件事我至今都没跟他提过，一来是我羞于启齿，二来是怕他觉得尴尬。我们一起工作差不多一个星期以后吧，那会儿已经是盛夏了，我们的房间只有一台破旧的电风扇在天花板上挂着，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很热。有一天我凌晨五点多醒来，东北的夏天天亮非常早，五点多已经很亮了。我睁开眼习惯性地朝他的床看，吓得我赶紧闭上眼睛，但是本能驱使着我睁开双眼，看着他因晨勃而涨起的下丨体丨，可能是憋着太难受，他拉下了米黄色的丨内丨裤，下丨体丨和他的肚子形成了九十度，白白净净的，很粗也很长，同为东北人的我显得很自卑，虽然很龌龊，但是本能驱动着我把右手伸进我自己的丨内丨裤里。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他才套上了自己的丨内丨裤，然后开始翻身，应该是刚刚醒来。我迅速把手抽出来，假装睡着。这样的事情是我每天醒来睁眼前都在盼望的情景，但是奇怪的是，那次之后，无论我在怎么早醒来，他的丨内丨裤都没有再脱下了，有时候甚至还盖着被子。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察觉到了，还是天变冷了，总而言之，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了。

在饭店里我们也很少能说上话，他在厨房里帮忙，我在厨房外面，有时候不忙的时候我会找一些借口进厨房去跟他搭话。那时候在外面还有一个男领班，每次看见我进厨房，他总是骂我，让我不要进厨房，由于很害怕被炒鱿鱼，我后来也很少再进厨房了。我们的关系能进一步发展成为好朋友应该是从他换值班时间以后开始的。因为他把值班时间换成跟我一样以后，我们约着去江边喝过酒，那时候好像有个电视剧叫《来自星星的你》很火，所以配着炸鸡喝啤酒就风靡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喝啤酒，他告诉我喝啤酒不放冰块就没有灵魂，所以我到现在都保持着这个习惯，即便是冰冻的，我也一定要加冰块。我们在江边吹着风，聊着彼此。原来他的学校就在我们喝酒的地方不远，他学的是法律，还有一个姐姐在广东工作。

还有一个我对他的称呼的问题，因为比我大，我很自然地叫他哥哥，但是按照他们的习惯，我应该管他叫大哥，因为在他们的习惯里，小孩才会叫哥哥，但是在我们的习惯里，只有黑帮里的人才会叫大哥，就像韩国电影《黄海》那样的。所以我只有在和他开玩笑的时候才会叫他大哥，一般都叫昌男哥。其实我们只有两岁的差距，按照我们的习惯，熟悉了之后不说敬语显得更加亲切，但是在他们的习惯里，似乎小一天也必须要时刻用敬语。这个我倒是依了他，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跟他随便说过话。后来我们在重庆重逢的时候，我跟他开玩笑说，我从今天开始要叫你昌男，不说敬语。他说：“好啊，依你”但是这个实验坚持了没超过一天就以失败告终了，我们都举得更尴尬了，所以一致同意还是要像以前一样。

有一天，我们下班，趁着时间还早，他带我去理发，他觉得我头发太长了，怕会掉到菜里。东北不仅天黑得早，商场、店铺也是下午五点左右就都关门了。我们找了好几家都关门了，后来转到了一个市场，才看到一家还在营业的。从理发店回来，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他突然跟我说他有一次和他表弟去澡堂，然后别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可能都以为他们是基佬。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基佬”这个词，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我可真单纯，“基佬”就是男生和男生谈恋爱。我虽然不知道“基佬”，但是我明白他所说的是同性恋。我当时很紧张，心里嘀咕着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或者是那天早上我偷看他被他发现了。

那之后，每天下班早，只要没事，他都会拉着我逛，我们去了人民公园观看敬老节的节目，他问我我们那边的民族风情和这里比怎么样。

后来我们他的大学，去他的宿舍，在他的带领下，我第一次吃到披萨，第一次打桌球，第一次踢足球。其实后来我有跟他说过，那些都是我第一次做，他说：“你怎么连这种屁事都记着”，我告诉他，这些小事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他很疑惑地看着我，想来是没明白我的言下之意。

后来店里越来越忙，老板娘把我的上班时间调到了另一个组，我们就没能再一起出去了，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盼着下班，因为下班了就能回宿舍见到他。

3. 小胡同

在饭店上班的时候，有两件事让我比较感动。第一件事是我有时候老是分不清一些菜，所以包装的时候经常装错，因为这个没少被领班骂。后来他没看见厨师端出来菜都会很大声地说，这是什么什么菜，好像是不像让人知道是说给我听的，但是我每次都还是很感动，多亏了他，我少挨了领班的好多骂。还有一件事就是，我调班以后，每次下班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回宿舍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小巷子，那条小巷子没有装路灯，每次我都特别害怕。有一天我们寝室卧谈，我无意中说到这个事，本来只是随口聊聊的，我没想到他听到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