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父亲就是不给他单独留下的机会。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和蔼的男人,张远忽然觉得,在那些笑容之下,仿佛隐藏着无尽的虚伪。一瞬间,他竟然无法把眼前这个人和印象中那个文质彬彬,温文儒雅的父亲联系到一起。在他看来,这一刻的两个人,哪里又像是一对父子,简直就是一出斗智斗勇的反间大戏。
张远觉得心中一直压制着的那股怨怒,竟像是有种无法再压制的冲动。他把眼睛盯着电视,尽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少顷,终于控制著那些涌动的念头之后,他说:“行吧,我得问问我同学。不一定人家愿不愿意去呢。”
嗯,那你打电话问问吧,我先去洗个澡。”父亲说完,回了自己的房间。却有意把手机留了下来。
张远拿起父亲的手机,拨出着宋浩家的号码,想了下,终于又删掉了那一连串数字。还是用了宾馆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张远觉得自己现在的心里太不平静,他想要从宋浩那里得到冷静的建议。
电话那边传来宋浩的声音。张远简短地说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父亲的态度。
听完这些,宋浩在那边轻轻的冷笑了一声说:“就知道你爸这关没那么好过的。现在你总能体会到安子当初有多难了吧?”
张远也不理会他语气里的那些嘲讽,只是着急地说:“别说那些没用的。我就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宋浩在那边沉默了一会,接着说:先顺着他吧。毕竟他是你老爸,我觉的能不闹破就尽量不要闹破。再找机会吧。他总不能防着你一辈子。这事万一闹开了,他反而会管的你更紧了。在说,就是着急也不在这一时三刻的。你自己再想想吧。”
张远一边想着宋浩的话,一边接着说:“只能先这样了。那明天你跟我一起上省城玩段时间吧,我想让你陪陪我。”
宋浩却一叠连声的推辞着:“得了得了,我才不去趟这趟浑水呢。现在你老爸眼里,谁都像是勾引他儿子的狐狸精。我可不想他哪一天在上我家唱一出。哼,我可受不了那刺激。”
张远笑着骂了他两句,在怎么说,宋浩只是不答应。张远也不好勉强。想着再聊两句,父亲却已经洗完澡过来了。张远也只好挂了电话。
“怎么样?说好了吗?父亲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
“人家一早就安排好行程了,不能去呢。算了,咱们明天回吧。”张远说完,也不看父亲,恹恹的闭了眼躺在床上。
“哦,这样啊。那就不要勉强别人。朋友,保持联系就好。行了,你也休息吧。”父亲说着,安慰似地在他身上拍了拍。转身走了出去。
张远眯着眼,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厌烦。对父亲,更是对自己。
47
过了几天,母亲果然回来了。依然是珠光宝气,一副养尊处优的架势。在国外呆了这几年,说话间竟然时不时的夹杂两句英语。对省城的环境和灰蒙蒙的空气,更是诸多挑剔和鄙视。动辄我们Wellington如何如何。倒像她生来就是新西兰公民似的。
对着这个女人,尽管内心无比清楚,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张远却怎么也生不出亲近之心。
然而母亲对他却是亲爱有加。显然她表达爱的方式,也已经被国外的生活西化了。处处透着夸张。张远虽然极不习惯,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张远陪着母亲把周边的名胜古迹,自然风光几乎转了个遍。却没有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对祖国河山夸奖的话。唠叨倒是一大堆。一会埋怨旅游设施的匮乏,一会埋怨交通工具的落后,一会埋怨国人的素质有待加强。张远被她烦到不行。他想着,母亲好真实经历的歹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怎么在国外熏陶了这几年,反而变得这么庸俗和刻薄了?
张远的分数也下来了,考得并不理想。勉强能够达到二本的录取线。
父亲并没有因此而过分的指责他。母亲就更加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眼里,根本就对国内的一切,包括教育体制和各大高校嗤之以鼻。她的眼里现在只有她的新西兰,只有她的Wellington,别的根本不值一提。
张远自己倒是对什么名校不名校的也无所谓。本来他对学习也不是很热心。再加上这段时间,满心满脑都是怎么找个机会去见安子一面,所以也就无心及此。在他看来,不管什么大学,只要能够借此脱离开父亲的控制,都算是最好的结果。
这段时间,张远一直陪着母亲住在宾馆里。母亲也曾到父亲经营的娱乐场所去过两次,自然免不了的一番鄙视。父亲对她的态度倒是一笑了之。张远却是早已对自己的这个极品老妈失去了耐性。可是正如父亲所说,母亲几年难得回来一次,尽管张远心里不乐意,却也只能耐着性子随侍左右。
简老师也是同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