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突然就想到了安子。想到安子灿烂的笑脸,像是黑暗中划过的一线光亮。在这个清凉如水的夜晚,他终于感知到自己竟然还保留着一份爱的能力。
母亲最终还是叹息着去了另外一个房间。出门的时候,她说:“好好休息吧。明天再陪妈妈最后一天。”
听见身后传来门锁的碰撞声,张远无声的流下泪来。
为了这份近在咫尺却无力触及的亲情,也为了自己始终无能给她的慰藉。
那一刻,他突然控制不住的想念着那个黝黑结实的少年,想要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中任性地哭泣。他想要给他打一个电话,可是这个时间,他应该早已进入了梦乡。不知道在他的梦里,会不会出现自己的影子?
14
第二天陪伴母亲的过程,就是不停地购物和吃东西。出入一些高档场所。母亲给她买价值不菲的衣服,带他吃昂贵却并不合他胃口的西餐。间中还会笑着教导他进餐的礼仪。
这根本不是张远想要的母子间的相处。她微笑着掩饰自己的别扭。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牵线木偶,而对于母亲来说,她需要的大概也仅仅只是这种母慈子孝的假象。
那么好吧,如果这样能让她高兴的话,就忍耐着做一天活动公仔好了。
晚上分别的时候,母亲塞给张远一张银行卡。说实话,那时候张远还不清楚那张卡片的用途。母亲只是叮嘱他一定要收好,并且告诉他一个六位数的密码。是他生日的缩写。
母亲最后拥抱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了。母亲的脸紧贴着他的脸颊,她温热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脸。这个时候,张远想着应该表示一点伤感和不舍,至少要配合一下当下的气氛。透过眼角的余光,他甚至看见母亲精致的妆容下面隐隐浮现的皱纹。但是他却无法找到让自己可以流泪的理由。
因为母亲的缘故,那个春节过得相当沉闷。
三个大人都各怀心事,自然的也就少了言语间的交流。而张远也并不是一个善于活跃气氛的孩子。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拖过年初五,父亲终于找了生意上的借口,准备返程了。
想到马上可以再见到安子,这些天笼罩在张远心头的阴霾也为之一扫而空。
临行的前一天,张远用自己的压岁钱到商场去买了一双阿迪达斯的球鞋,他想安子应该会喜欢的。
终于回到了让张远心心念念的小城。一放下行李,张远就忍不住跑到隔壁去敲安子家的大门。安子却并不在家。张妈妈说他去了乡下外婆家,可能要过两天才回来。
应付着和张妈妈聊了两句,送了父亲让他带来的礼物,张远也就失了最初的兴致。
买给安子的球鞋,他本来是想亲自交到安子手上的,可是既然已经带了过来,总不见得还有再拿回去的道理。真是的,原本还期望着能看见安子一脸兴奋的表情呢!谁想却扑了空。
一时间张远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路上满怀的兴奋也泄了底气。悻悻然的回到家里,连电视也懒得看,胡乱的洗漱了一下,就倒在床上。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心事,不觉得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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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远还赖在床上睡懒觉。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脸上爬似的,痒痒的。他伸手在脸上扫了一下,翻了个身继续睡。那东西却又顺着他的脸爬了上来,一直爬到自己脖子里。张远闭着眼皱了眉,嘴里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咕哝着说了一句“讨厌,大冬天的也有苍蝇。”真实经历的
“你才是苍蝇呢!臭小子。”
突然听见这个声音,张远心里一激灵,瞌睡一下子全跑光了。他迅速地睁开眼,直着身子坐起来,就看见了那张黝黑的脸。他愣了愣,看着那张脸,就憨憨的笑了。
“笑,就知道傻笑。我一大早回来就跑来看你,你竟然骂我是苍蝇。哼!”安子鼓着腮帮,故意憋出一个气鼓鼓的表情。
哎呀,我又不知道你这个时候过来。昨天我也是一回家,就跑去找你的。你妈说你回乡下了,要过两天才回来。咦,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咋?不想看见我啊?那我等会还回乡下得了。”安子说着,就站起来,做出一个往外走的动作。
“哎呀,谁说不想看你回来了。”张远着急地说着,就忍不住伸了手一把抓住安子的胳膊。好像生怕安真的就这么走了似的。
“哈哈哈,傻样,逗你玩的。”看见张远着急的样子,安子憋不住就笑了。
张远才反应过来安子是在捉弄他的。同时也就感到了自己的情急失态。心里想着要耍耍小性子挣回面子,可是看见安子一脸没遮没拦的笑,那点拧巴劲再也提不出力气使出来了。
安子也就止了笑,看着张远的脸,认真的说:“走了这些天,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打的。”
“别提了,这个年过得没劲透了。看了好几天的脸色。真憋闷。”想到最终外公也没返晴的脸色,张远也就感到心里一阵恢恢的。
简老师也是同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