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拉着虎子走到八公跟前,忽的跪下,然后又拉着虎子跪下,八公吃了一惊,连忙说:“燕子,这是什么时代了,你快起来,有话站着说。”一边又用手去拉。可是,哪里拉得动燕子。燕子说:“八公,你是长辈,你不用管我们,你说说看,我家在这村子里住了几辈人了?”八公盯着燕子,然后把目光投向场内外的人,说:“你们家世代在这里住着,这村子有多久,你们家就在这里住了多久!”
燕子提高声音,问道:“我们家既然是世代居住在这里,请问八公,是不是我们家里都是些恶毒奸诈,为害村人的阴险小人?”八公怫然:“你这是什么话?远的不说,你爹,你爷爷他们那个不是诚实厚道,与人为善的人?”这话才落,便听得有女人哭泣的声音,原来是虎子娘听到八公提到丈夫忍不住伤心哭起来,虎子听到娘在哭,也难过起来,扭过头对娘说:“娘,你别哭。”虎子这话,却让虎子娘更加心酸,虽然点头,哭泣声却不能自已。
燕子站起身来转向场内外的人,说道:“各位叔伯婶娘,请大家扪心自问,我爷爷和我爹有没有做对不起大家的事?如果有的话,请当着八公的面说出来,我们做后辈的愿意承担!”虎子爷爷未生病之前,一直是个和善的老头儿,生病之后,基本上都与众人没有接触。要说他有对不起别人的事,恐怕还真找不出来。而张大柱为人同样和善本分,在伐木组中更是吃苦耐劳。别人也挑不出话来。场内外的人窃窃私语,却都没有一个人说话。
燕子也不理众人的议论,又缓缓的问道:“请各位叔伯婶娘又想想看,我们现在活着的几个人都在这里,我娘,我哥,我,我两个弟弟,又有谁做了对不起大家的事了?”场内外此时反而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燕子也不管别人,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娘一向与人无争,我哥十九了,除了种田砍柴,话也不多句,我两个弟弟年纪还小,能做出什么事来?我燕子呢,可能有叔伯婶娘觉得我霸道,可是,你们又想想看,我每次好好的跟你们打招呼,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你们恶言相加,等我回敬时你们就说我恶毒,你们就只觉得别人恶毒,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恶毒吗?”
场内外仍没有人说话,燕子又道:“我们一家几代从未害过人,要说有害人就是你们口里所说的虎子的命中带的那个煞……”话未说完,场外有女人哭叫着说:“就是他命中带煞,克死了爷爷奶奶,克死了爹,连累了乡亲。大海啊,我命苦啊!”女人的哭声凄厉,于是场外一群大婶大娘也吱吱喳喳的说起来,另一个几年前的苦主也在场,就和着哭叫:“命苦啊,命苦啊……”,场外显得杂乱起来。虎子娘惶恐起来,不敢再哭,虎子低了头,任眼泪不住的流,自懂事以来,他身上背负着的就是这个沉重的担子,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提出这事,尽管羞惭,内心反倒似有一种轻松感。
八公轻咳一声,场内外立即静了下来,正要说话,不想燕子抢了先,厉声道:“你们说是虎子命中所带的煞害了你们的亲人,海子婶,你说说这个煞是什么东西?”这煞是什么东西,还真没法说得清,海子婶一时语塞,连带着和哭的女人也停了嘴。燕子又道:“既有这个东西,自然可以说得出个所以然来,你们说不出,就说我家虎子命中带煞,凭的是什么?”
“大神说的。”这下子海子婶倒是答得快。
燕子冷冷地说:“哪位大神?姓什么名什么?”
海子婶一愣,又答不上话来。
另一个女人尖声说:“八婆知道,让八婆说。”
燕子转过身,对站在八公身后的八婆说:“八婆,你是与鬼神交往二十多年的人了,你自然说得出这个大神的名字,只是天上神仙众多,各管各的事,你别说得糊涂,张冠李戴了才好。”八婆年轻时虽粗识几个文字,却又如何说得清楚。只涨红了脸不说话。
燕子又转身对着场外众人,说:“你们没话说,我倒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我来说,昨天我在张家祠堂遇上一位老人,跟他聊天,说到我家虎子的事,老人说,哪位神仙说你家虎子带煞害人了?煞从来是你不犯他,他不犯你的神仙。要说害人,倒是有些鬼怪妖精会害人,你们村上就有两个妖精。我问他谁是妖精,他告诉我说,你海子叔家的贞子,就是狐狸精,你看她那长相,尖鼻尖嘴尖下巴,一看便知是狐狸精变的。你火土叔家的狗子就是山猪妖,你看他肥头大脑,耳长嘴突,不正是山猪相貌?他们一出生就害了自己的老子,连带着你老子也被害死了,他们还不知道哩,还怪你家虎子连累他们,真真好笑。最近两天,顺子家不是死了猪,死了鸡么?估计是这两个妖精作怪,我正要去看看。然后老人说,你也在村里提醒大家,小心被山猪妖,狐狸精害了。我说,我说话肯定没有人信。老人说,不怕,你告诉村里人,我是张果老,他们自然信了。”
为什么没完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