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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了,陈程又哄着虎子,说:“来,笑一下。先喂猪吧,你听,它都在叫‘虎子,虎子’呢。”虎子虽然心里难受,却也忍不住的笑了。想着等下娘回来还有很多事做,虎子也就平复一下心情,默默的干活。陈程则陪在旁边,虎子去提猪食,他跟在后面。虎子去圈鸡,他也跟在后面。如果是平时,虎子肯定会叫陈程去房间坐着别添乱,可是,现在虎子却不愿意,他甚至很乐意就这样跟陈程在一起,哪怕多一分,多一秒。陈程倒没有添乱,总是静静的跟着,偶尔就拉着虎子的手呆呆的看着虎子,始终不说一句话。虎子自己也知道,话已经是多余的了。陈程拉着他的手的时候,他也拉着陈程的手。不过,他不敢看陈程的脸。
到吃饭的时候,陈程低声说:“虎子,我回去吃饭了。等下再过来。”虎子点点头,说:“嗯,早点过来。”然后就拉着陈程的手到院子,看着陈程走出家门。
吃饭的时候,虎子娘察觉了虎子有些不对头,连忙问:“虎子,不舒服吗?要不要看一下。”虎子说:“娘,没事,是陈程要走了。”娘也愣住,然后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又对虎子说:“七叔公家的阿娇要出嫁了,叫我帮着做担子呢。来来往往,兄弟姐妹一样,朋友也一样,哎,人就是这样。你叫他有时间就来玩啊,镇上也不远。”虎子说:“嗯。”心里却想着娘的这句话,多少有些伤感的感觉。便又想起了豹子和燕子,忽然想起豹子说的那句“独自面对”的话来,心下既凄凉又平静起来。
没等虎子吃完,陈程又跑来了。就在饭桌旁边的凳子上坐着,看虎子吃饭。虎子娘说:“小程,回去了要好好读书,等放假的时候就来家里过年,以后再放假的时候,就可以和虎子一起去河里洗澡。”陈程也不说话,只点头。虎子说:“娘,过年的叫寒假,下河洗澡的叫暑假。”虎子娘“呵呵”的笑着,说:“娘不管这个,我去帮小程收拾点东西带回镇上。”虎子忙说:“娘,你别忙这个,等下我自然会去做。你去忙你的吧。”
回虎子房间写作业的时候,陈程仍旧写作业,说:“虎子,到时你帮我交作业。”虎子点点头,两人也没说话,就只管写。虎子娘去帮忙回来了,过来看两人,倒是唠唠叨叨的说了不少话,陈程就只一个劲的“嗯”,直到虎子跟娘说:“娘,我们要写作业呢。”虎子娘才点头走开。
写好作业后,虎子就拉着陈程的手,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是,说出来似乎又是多余的,干脆不说,陈程也不说话,两人就默默的坐着。然后虎子去阁楼上收拾东西,陈程也只跟在后面,寸步不离。虎子把东西收拾好后放到自己的房间里,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虎子才说:“陈程,今晚就不回去啦,在这里睡得了。”陈程也没有说话,只点点头。
躺在床上,两人也没说话,只是两手紧紧的互握着。虎子侧着身子,几乎是把自己缩到陈程的臂下,就静静的感受着陈程身上的温暖,好久,他没听到陈程的鼻息声,只有安静的呼吸声,他知道陈程也和自己一样没睡着。于是,轻轻的叫了一声:“陈程。”几乎是同时,陈程也轻轻的叫了声:“虎子。”两人又几乎同时停下来,然后陈程说:“虎子想说什么?”其实虎子没想说什么,只是想叫一声,所以他反问:“你呢,想说什么?”陈程闷闷的说:“没有,我就想叫一声你。”虎子觉得怪异,忍不住笑了起来,陈程说:“你笑什么?”虎子说:“我也只是想叫一声。”陈程听了,没有笑,只是重重的握了一下虎子的手。虎子也紧紧的握着陈程的手。他忽然听到陈少平家里,又放那首叫《时间尽头》的歌,歌词清晰的传来:
“我遇见你,
是花开的时候;
相逢在灿烂的季节,
快乐的时光为你我停留。
你离开我,
是风起的深秋。
分手在清冷的季节,
不想说时光会让你我再聚首。
啊,啊,朋友。
亲如兄弟的朋友,
干了这一杯酒,
你我知道,从此以后,
我们愿意在时光里守候。
没有伤感的言语,
你握着我的手;
没有珍重的叮嘱,
我握着你的手。
任深情在血脉里悄悄的流,
一直到时间的尽头。”
这首歌,虎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可是,以前除了感觉好听外,并没有过多的想法,现在,听着那委婉低回的音乐,还有那低沉沙哑略带撕裂的男声,仿佛觉得这首歌竟然就是为他和陈程这一刻的分别而写的。副歌部分重复唱起的时候,他忍不住问:“陈程,听到了没?”陈程侧过身来,说:“听着呢。以前在你家睡时,听到他们放歌,总觉得吵死了,现在听着,真好听。”虎子轻轻的“嗯”了一声。他忽然想起,陈程现在的心里也是充满了离情别绪,自己实在不应该再给他添堵,于是轻声说:“睡吧。”顺手就把陈程的手放到短裤里去。陈程连忙拿了出来,说:“我怕睡着。”虎子当然明白这四个字背后有着多少的意思,轻轻一笑:“别傻,我们一辈子的兄弟呢。睡吧。”又把陈程的手放了进去。陈程没有说话,轻轻的握着,虎子将身子向陈程帖近一点,听着陈程渐渐响起的鼻息声,心中有着丝丝的伤感,却又有着浓浓的温暖,慢慢睡去。
为什么没完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