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眼见张福口气已经松动,无不大喜,可想着孙志平的伤势脸色又阴沉下来。张福淡淡的说:“我已经跟这孩子说了,幸亏他遇上的是我村的人,送我这里,不然,恐怕你们现在看到的,只怕就是一个死人了。如今好好的看到这一个活人,还有什么可悲痛的。”张福这话说得直接,但做医生的都清楚,冯主任和姚医生都点头。那几个人觉得也是道理,不再说话。张福也不理会这些人,继续说道:“谁叫我这孩子的心肠好,既然答应了,话也得说明白。他的手脚我大约要用二三个月才能治好,内伤则要更长的时间,只怕也得半年多吧,至于他那里的伤,我可是半分把握也没有。”
一个医生听了张福的话,惊讶的说:“这手脚恐怕没这么快吧。若是在医院,入钢条,拆钢条,也得花上很久时间。”张福淡淡的说:“那是你们大医院的事,我这个乡下的土包子,就只会胡乱的医着,哪里敢跟你们比。不过,大概还敢保证半年多些吧,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就是了。”这一群医生便都红了脸,不敢再说话。
张福又笑着对虎子说:“事是你答应下来的,以后你就得跟着受罪,每天晚上你可得守着他,一定时候便扎针。”虎子说:“没事。”张福笑道:“便有事也是你自己找的。不过,如果你不想这么辛苦,当然也可以叫显儿帮忙,只是你得先教会他用针。”徐显喜道:“虎子,你可记得了。”虎子便皱眉,说道:“爷爷,我怎么可以教徐显哥。”张福却不理他,虎子只得苦着脸点头,张福则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叫做自寻烦恼,也叫做‘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你不吃亏,以后也不会长记性。”那老妇人说道:“老人家,我也可以留下来,看有什么能帮着。”张福不客气的说道:“你这年纪了,能帮什么?只怕过不了几天,我们还得找个人来伺候你。”老妇人就低头不语,过得一会,又说:“不然我们便请个人来吧,也不能总让你们辛苦着。”这老妇人也考虑得细。
那孙志平的大哥说:“老人家,这医金……”孙志平这时还清醒着,便低声说:“大哥,命都是老人家救的,还说什么医金。”声音虽然低微,却也平稳清晰。那孙志勇便不说话。张福却对孙志平说:“我原也说过,我们只是缘分问题,也没想过这医金,不过,你哥和姐都是有身份的人,如果不收反而会让他们觉得被瞧不起。况且,我也不愿意他们把我想成了赶着去巴结他们的人。这医金,我们便慢慢的算。”那孙志勇和孙志康便红了脸,虎子见这情形,便笑着说:“你们也别担这个心,先养好伤再说吧。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我爷爷这人,但只要打听一下,在这三村六垌里,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岁小孩子,哪个不知道,我爷爷可不会乱医人,也不会乱收钱。”孙志平便点头,眼里却又流下泪来,张福对徐显说:“你去把厨房里煎的药拿出来,早一刻就多一分希望。”徐显便去了厨房拿药。孙志康眼见徐显捧了碗黑如墨汁一般的东西出来,便又有些疑虑,虎子看来眼里,怕又生枝节,便说道:“爷爷,我来喂药。”张福本来要说什么,见虎子这么一说,便不再说了。
这孙志平吃过药后,便又沉沉的睡了去,几个医生又忙忙的把脉,一会,冯主任对几人点点头,笑着说:“现在连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了。孙局,孙主任,听老人家的话吧。”这几人虽是大有身份的人,可遇上张福却毫无办法,也就只得回去。出门的时候,那个老妇人又问道:“我们可不可以来看阿平?”张福说:“随你,只要你不嫌我们不懂招呼的话。”
这批人要走时,张福连门也没出,倒是虎子觉得过意不去,就一直送到大榕树下,那孙志勇便拉着虎子,说道:“以后,志平就得你多费心了。”虎子笑道:“我又不懂什么,还是得靠我爷爷。”孙志康忙说:“那是,那是。”
晚上,虎子过去帮忙,看这孙志平沉沉迷迷的,问张福道:“爷爷,是不是我给你惹了麻烦了?”张福笑道:“什么麻烦。这些人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我便是要出口气。我可从来不用求着他们。”便又得意的说:“你下针那时,着实是给爷爷争了面子。不过,拿针的手法是不对头,显儿也比你中规中矩。你可得记住了,真要用针,可得认真的学才好。”徐显脸上一红,说:“姑公,我还真没见你教过虎子,可他偏就比我强。”虎子则笑道:“爷爷不是说可以用锤子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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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虎子便每晚得到张福家去帮着看,下针的时候,就果然把徐显拉上,教他如何刺穴,这时,张福便多半在旁边看,却是极少说话。虎子因觉得是自己将这事揽下,所以也尽心尽力,遇到问题,常常便主动问张福,倒还真有点像学医的样子。晚上守夜时也尽量不去惊动张福和徐显两人,眼见着孙志平的病情渐渐起色,晚上下针的次数也渐渐的减了,虎子心里也觉得安慰。因与孙志平接触多了,便也渐渐的熟悉起来。不过,孙志平很少说话,倒是常常醒来时便会自己流眼泪,虎子不知道,却也不便问。
为什么没完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