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我走了。』
『等会儿!』他说着在裤兜儿里乱翻。
『给!』他递给我五十块钱:『在外面都得靠这个,拿着。』……
我不记得是怎样离开的菜站,离开了辉子。我手里紧紧攥着那五张钞票。回到家,爸、妈、我哥都不在。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辉子哥。他的明亮的眼睛、蹙起的剑眉、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嘴唇、他的笑、露出的皓齿、他的脖颈、他宽阔的双肩,结实的臂膀,他身上的汗珠、幽香的体味……我的手开始轻轻触摸自己的身体,好象那是辉子哥的,慢慢我将手移到下身,撩拨着自己的欲望:『辉……』我喃喃地低吼。我感觉身体好重,是辉子正伏在我的身上,我幸福地注视他,用我的手在他英俊的脸上轻轻划过。『小洋,要吗?』我好像听见他温存地说。我用力点点头。辉子紧搂住我的身体,亲吻我的肌肤,把持着我的欲望……房间里真安静,只有外面树上的知了在不停地嚎叫。没有辉子,没有他的手,他的唇,他的爱抚,有的只是自己满手粘稠的体液。我站起来,清理干净自己的精液。我不停地用卫生纸擦手,可无法弄干净,满手都沾着细小的纸毛,我用力擦!用力擦!……我走出屋子,来到院子水管旁,打开水龙头,俯下身,将头伸到喷出的水中。啊!真舒服,夏日的燥热被冰凉的清水慢慢冲去,随着水流加大,凉水渐渐变成冰水,生疼的感觉渐渐代替了舒适,我在想大概北京市两千米以下的地下水已经被我放出来了。可我不想停下来,我需要这样的刺激,我要将手上的体液、脸上的泪水、头脑里的污垢彻底冲刷干净。
我是带着被凉水冲的低烧的身体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我天真的以为我对辉子的爱恋,对男性的渴望已经被猛烈的激流清除,谁知北京的水这么不能让人信任,早听人说过北京的水太软,果然!连地下水都软弱无力。
五
大学生活并没给我带来多少新鲜感,不过确实比高中时代幸福,别的不说,至少再没有班主任成天盯在后面催促。清晨一觉醒来,发现宿舍里已空无一人,大家都去上课,只有我在蒙头大睡。我从来都不是个要强、上进的人,大学第一天就给自己定下目标:六十分万岁。可很不幸,学到期末,发现自己的成绩多在八九十分以上。
人生第一次离家独行,尝到了想家的滋味,特别是大学一年级的第一学期。所以考试一结束,我立刻登上了回京的火车。当列车徐徐驶进北京站,我几乎有些激动。我很快就能见到我的父母、高中的哥们儿们、还有辉子。
已近黄昏,我提著行李走进小院儿:
『你回来了!』没想到第一个迎接我的人就是辉子。
『嗯!』我笑着走过去,他单手一把抓住我的臂膀,那么有力,象一股电流,我顿时觉得浑身苏麻。辉子同样冲我傻笑,看得出,他对我的归来特别兴奋,我简直有些晕旋、陶醉。还没等我们再说什么,我爸妈、我哥,还有辉子全家一同走出屋子,迎接我的到来。我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隆重的欢迎仪式。
辉子小妹告诉我,她哥仍在菜站上班,每天晚上和周末仍去帮朋友卖衣服。辉子爸虽然嘴上没说同意,但也没反对辉子去练摊儿。他们现在生活好多了,她妈和她姐也不用糊纸盒了,一星期能吃好几次肉呢。
大年初三,我爸妈,辉子爸妈都忙着四处拜年,家里只剩下我和辉子:
『跟你说实话,那摊儿是我自己的。』辉子一边喝酒嗑着瓜子一边得意地对我说:『是一个哥们帮我启的照儿,你可别和我们家老爷子说。』『行啊!辉子,变成个体户了!』我和他穷逗。
『嘿嘿!我可不是个体户,咱在菜站已经是正式工了!』『给你转正了?!这么快?』
『那有什么难的,手脚勤快点儿,上上下下都哄好了,还有我爸一面子,就齐了!』辉子说着眼睛笑得弯起来,嘴角边居然有一个不明显的酒窝。
我知道辉子干什么都会干得很好,就象小时候无论念书还是玩耍,他都做得相当出色。
『喜欢上海吗?』他问。
『不喜欢,就腻味听他们说话,听不懂。』
『住常了就好了。』
『我特想北京……想你们……你想吗?』
辉子转过头不解地看着我,问:『想什么?』
『你想我吗?』我阴阳怪气地说,好像在开玩笑。
『想死你丫的!』辉子说着、笑着、继续磕他的瓜子。
那一时刻,我突然觉得好幸福,就这样守着炉子;嗑着瓜子;看着辉子。没想到几分钟以后,这幸福就一去不复返。
『李长辉!辉子!』有人在外面叫。
辉子和我同时推门出去。我认识他,是那天帮辉子修房子的大眼睛男孩,叫小威。
『小威!这儿呢!』辉子当时正在我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