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走了,累死了回去睡觉了。”赵小明起身说道。周天从床上拿起外套穿上,说,“我送你下去。”赵小明说,“不用了,去加州前我把车停在图书馆那边那个大车场里,挺远的。我自己走走过去就好了。”周天没言语,赵小明背起自己的包,周天和他一起出去,带上门,说,“走吧。”声音轻轻地,象只是上下嘴唇皮碰了一碰而已。
一路默默地走着。走过小树林的时候。树叶子该是变得又红又黄了,赵小明想着。路灯稀少,只有月光明媚地撒下来,看不见那些美丽的颜色。那天和周天在小树林里打闹的情景好象昨天刚发生过一样,四目相对的瞬间周天那犹豫却带着希望的眼睛,就象天上闪烁的星子。停车场里空空的,只有寥寥几辆车子象到野地里贪玩迷了路无家可归的孩童。朝着自己的车走过去,赵小明远远地按动遥控器,车子“迪迪”叫了两声,欢快地象个孩子。开了车门,把包扔进去,赵小明回头看了看周天,说,“上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吧。”周天两手插在裤兜里,一条腿撑住重心,一条腿踢着地上一个瘪瘪的空易拉罐,在月光下亮亮地闪着光,“月色这么好,我想一个人走一下,慢慢走回去吧。”赵小明顿了顿,说,“那我陪你走走?”周天抬头看着他,又低了头,说,“我想一个人走走。”说完又抬起头微笑着看着赵小明。那笑容从嘴角轻微地抹开,在眼梢凝固起来。赵小明忽然有一种想拥抱住眼前这个男孩的冲动,但是在静谧迷离的月光下,空气冷却了沸腾的血液。他发动了车,车灯亮起来,象调皮的孩子的眼睛。打了个转弯,又停下来,摇下玻璃窗,赵小明朝周天喊道,“就回去啊,外面冻着呢。”周天冲他摇摇手,示意知道了。
当晚赵小明回到家,和ah-may打了招呼洗了澡到头就睡下了。睡梦里觉得很不塌实,半夜里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下面已经硬得不象话,全身更是滚烫。翻了两个身,欲火烧得心乱如麻。索性脱下内裤,掀开被子,在半梦半醒中眼前都是他赤裸的影子,一手遮天,二手遮月,天上的火落到人间,火烧到丛林越过小腹,胸口,脖颈,一个滚雷,滚烫的岩浆喷涌而出……
这个星期赵小明过得格外塌实。爱过就不要说抱歉。整理带去加州的实验资料,定机票,联系,没事就插着周天的空和他厮混,教他开车。一个礼拜下来,每天练车都有四五个小时,周天也学得七七八八了。在临走前赵小明敦促吴梅尽快去带周天考试,吴梅也答应下来。他对周天讲,我年底从三藩回来,我可要你来接机的。周天只是笑。
又是一个周日,终于到了要走的时候了。这一晚,周天在赵小明家做了晚饭,两人吃了饭,赵小明默契地洗碗刷锅。水哗哗地流着的时候,赵小明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等了。他转身对周天说,“周天,今晚住这里吧。我有话要跟你讲。”周天点点头,有点懵懂的样子。
越是想说越是怕。两人在客厅里看电视耗着,谁也没有先开口。钟敲过十点,ah-may登登上楼回来了,脱下厚厚的风衣,里面穿着件高贵的晚礼服吊带裙,满嘴的酒气。看到两个男孩干坐在那里,笑道,“哎哟,我回来得不巧。”赵小明回说,“哎哟,你今天怎么这么冻人?知道小爷我明天要走,才回来呀。”周天也马上打了招呼。吴梅冲到房间,拿了瓶威士忌出来,捡出三个玻璃杯倒上,叫道,“老娘今天开心,来,喝酒。”慌慌地就灌了一杯。两人只好陪着。喝了几杯下肚,这女人竟坐在沙发上掩面哭了起来。赵小明慌了神,和周天对了对眼神,彼此都猜不透她是怎么了。只好坐过去。刚拍了拍她的肩,ah-may一头扎在他怀里,抱住赵小明嘤嘤地哭,赵小明心想这年头怎么了,每个人都他妈的意志薄弱,连吴梅这号娘们都堕落了。赵小明不得已搂着她,平生第一次这样搂着个女孩子,有点慌了手脚,不知怎么才妥帖。吴梅兀自在他肩头哭了一阵,竟没有停的意思。赵小明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看见她的肩上的吊带松松地歪在了一边,便顺手给扯了回来摆正。
“不哭了,啊?我又不会欠你房钱。回来了我们不还在一起么?”
Ah-may哭里带笑地抽抽地止了哭,接过赵小明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睛,嗔嗔道,“谁稀罕你两个房钱,我……今天定了婚呢。”说着伸出手给赵小明看手上的戒指。
“恭喜呀。总算不愁嫁不出去了。”赵小明故做长叹一声,“你有金,我可有玉呢。”说着把那块碧绿的石头从领口掏出来给ah-may看,却不敢去瞟一眼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