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滋味不好受,赵小明伤心地想哭。
和陈丽珍夫妇告别,大家各自回家。看着周天摇晃着骑上车子,赵小明走上前拉住他的车,周天一惊,回头看见是赵小明,还是笑着说,”小明,怎么了?”
“没什么。好好复习,考试考得好。”赵小明慢慢地说。
“摁,我会?
下了车,站着和他说话。ah-may在后面和陈丽珍也在道别,看样子马上就过来了,两人开了一部车来的,赵小明就有些急,越急舌头越在嘴里打结。
“那个,那个,张祖杰,他爸和我爸是朋友,所以……,如果学习上能帮他一点……”赵小明嗫嗫地说,惟恐辞不达意。
“哦,他都跟我讲了啊,我会的,他也挺聪明的,今天我们还一起讨论呢。”周天说。赵小明心里一块大石头乓地掉下了地,原来,那么,都是多余的担心了。
“谢谢你。”
“谢什么?”周天的双眼闪着光,看着赵小明竟有些害羞,看ah-may朝他们走过来,低了声音说道,”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谢你呢。”说完赶紧跨上了车蹬着走了。
“周天你骑车慢点。”ah-may叫道。
“奥~”
二十二
“又不是周末的,陈丽珍为什么请咱们?”赵小明问ah-may。
“为什么?你不知道?她儿子一百天啊。”ah-may看一眼糊涂的赵小明说。
“哦,我真不知道。那咱们应该给送点什么表示表示啊。”赵小明敲了敲脑壳。
“唉,人哪都象你这么糊涂,我下午回来时经过超市,早买了两箱纸尿布车过去了。”
“好。好。哎呀,你真是……怎么说呢?贤惠!”赵小明朝ah-may竖了竖大拇指,“我看你真嫁给我算了。”
“……”ah-may开着车不置可否。
“真的呀,你嫁给我我保证你不吃亏!我向毛主席保证,我绝不对你耍流氓。”赵小明故做一本正经地说。Ah-may半晌没言语,过了好久,从嘴唇皮吐出一句,“……晚了。”说的轻轻儿地,语气却是斩钉截铁般。
赵小明满以为她会胡沁几句,没料到她冷着脸说这么一句,心想这女人这脾气越来越神秘,隐隐又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ah-may身上发生。不过他想也不关他的事,他们两个也永远只会是两条并排流淌的河流,只不过靠得近,彼此都听得到水流过生命的声音。
临睡前赵小明冷不丁地想起来,下午离开实验室的时候电加热器好象没有关。平时赵小明是个心细的人,不会出此差错,想到这里,赵小明急出一身汗来。赶紧穿好衣服开车去学校。电子卡开了系门,他一溜烟地窜上二楼自己的实验室,钥匙插在门孔里的时候心还在咚咚直跳,左旋右旋了好几圈总算开开来,开亮灯一看,可不是么,烧蒸馏水的大烧瓶里只剩了一厘米的水高,那电加热器还在狂烧着。赵小明一手把开关关掉,长吐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开车回去的路上经过学校宿舍的时候,赵小明犹豫了一下,终于一拐弯把车停在了路边一个咪表边。熄了火坐在车子里呆了半分钟,他才轻轻打开了车门,下了车。夜风凉地凉,刚才还是虚惊一身汗的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夜已经深了,几幢宿舍楼里只有很少的几个窗子在亮着灯,赵小明搜索那个特定的窗口,竟然发现还有灯光,好象是暗暗的台灯,他信步走到周天的楼底下,栏杆上的一排脚踏车绑着铁链子,在深夜里相依为命,他猜想哪一部是周天的,就怔怔站在那里地看了一会,心里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又沿着廊子走了一段,走到了对面的学生俱乐部。俱乐部的厅是通宵开着的,赵小明一抬脚走了进去,里面几条沙发,桌上散乱地放了几张当天的纽约时报。平时很晚还常有学生在里面一个小间里看那个三十二寸的电视,今天却没有,空空荡荡的,象此时赵小明的心一般。楼上几个房间已经关了灯,赵小明走上楼梯,在拐角的地方有个小窗户,他停下来,吹了吹窗槛上的灰,默默地把两肘支在窗台上。
正对面就是周天的房间。
暗漆漆的楼道里,悄然独立窗前。相思,相思,成了病。赵小明知道自己又得了病,病到无可救药。按下腕上的G-shock,水蓝色的表盘上指着12:55。
回去吧。
不。
周天在做什么呢?要考试了,一定是躺在床上看书呢。赵小明似乎看见了周天穿着背心坐在被窝里靠着床背,手里拿杆笔,正聚精会神地复习,偶尔会把笔在齿间咬一下,真是可爱。赵小明不禁温暖地笑了起来。
其实,除了白色的窗帘布透出的灯光,他什么也没看见。
不知过了多久,灯突然就熄了。赵小明揉揉眼睛醒了,慢慢踱步下楼,在深夜的楼梯口,他看到自己在灯光下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