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10号。”
“喂,鱼儿。咱们一会儿去照张相吧?”
“呸,臭美,你以为你是谁啊,中桓内右一,还是海曼啊?”
两个人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周五下午3点半,
刘黑脸站在分两排的十几个男生面前。他四十上下的年纪,身材高大结实,肤色黝黑,不知道刘黑脸的这个外号是哪个前辈的杰作,当真贴切。
“今天我很高兴,咱们排球队又加入了新鲜的血液。新来的小伙子们都很不错,”技术全面并且很有朝气。
我很满意。不过,进入了排球队你就不在是仅仅为了兴趣玩球了,你是球队的一员,就必须刻苦的训练,严格遵守球队的纪律;你的球衣上印的是医大的校名,你的每一次上场都是代表了学校的荣誉……大家也知道,医大的体育强项不多,但男排一直都是好样的,除了长跑之外就数咱的奖牌多,学校领导一直都对男排重点照顾……”
刘黑脸接着说起了男排的光辉历史和优良传统,他的声音短促有力,每个字都加了重音,很有气势。小鱼看见田雨聚精会神的听着,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彩。
“大家应该清楚咱们今年的最后一项任务,
那就是12月下旬的对抗赛。去年输了球,老队员应该还记得这个羞耻吧。做人就该知道羞耻!!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我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下面就让队长再讲几句。”
陈鹏飞很沉着的站在那里,瘦高的个子,还是戴着那个栓了橡皮筋的眼镜,左手抓着一只排球。小鱼和田雨都喜欢他平和亲切的语气。
“首先我代表所有的老队员欢迎新来的小兄弟们。
欢迎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几个都是好手也很聪明,咱们的希望就看你们这些新人了。我年纪最大,记得我刚进球队的时候刘导说的一句玩笑话,他是这个家的爸,
队长是这个家的妈,要哭鼻子找妈哭去,现在我当妈也有三年了,”说着陈鹏飞有点羞涩的笑了:”可是我还是愿意作个大哥哥,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去年输给工大我我一直觉得不服,如果只记比分咱比他们还多两分。也许有些队员太过急噪了……说实在的,我一直耿耿于怀。我在球队的时间不会太长了,但我相信男排会一直出色,会更加出色。”
他举起手里的那个排球:
“这个排球是咱们男排的传家宝,它是男排第一次获奖时的比赛用球,咱男排的每个队员的名字都在上面。现在你们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了。”
小鱼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那个早已过时的火炬牌的沉甸甸的老排球上写满了陌生的名字,但每个名字下面都好象有一张生动年轻的脸。
他接过笔,紧紧贴在田雨的名字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看见了田雨同样热情澎湃的目光。小鱼紧紧的攥了一下拳头。
大学排球队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
由于球队的老队员大多都在平时打球时见过面,好几个都算得上是球友了,所以小鱼很快就溶入了这个”大家庭”里面。
刘黑脸十分严厉,每次训练开始都是1500米的中跑,接下来是一组蛙跳,然后就是在篮球场的两个架子之间来回奔跑着触摸篮圈,锻炼腰腹肌肉的仰卧起坐,和提高上肢力量的引体向上或举杠铃。练完体能就是专项,接发球,扣球和救球等等,最后一般是分组打一场比赛。
这么一整套下来,每个人都是呼哧带喘的,但每个人都会完成训练任务。连高坚这样平时嬉皮笑脸的训练时都一丝不苟。小鱼很快发现原因了:刘黑脸在发怒训人的时候脸盘子更黑,黑亮黑亮的,十分骇人。那种时候除了队长陈鹏飞还能坦然面对,其余的每一个人都会惴惴不安,甚至包括平时常和教练开玩笑的高坚。
也许是因为对训练怀着新鲜感,每次训练田雨都非常的投入,每一项训练他都认真完成并且常常给自己加上额外的训练量。每一次的训练后都是小鱼陪着他最后一个离开排球馆。很快,小鱼就能感觉到刘黑脸的赞许的目光,还有队长陈鹏飞善意的鼓励,据说队长从前一直是队里练的最卖力的一个。但是也不都是善意,小鱼很快发现了一道敌意的目光。
这道目光来自高坚,目标是田雨。
面满是轻蔑和不屑还有隐藏起来的一丝恐慌。
高坚不喜欢田雨。
田雨一定也感觉到了,但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绽放着纯洁的笑容,对每一个人。
小鱼很清楚这种仇视的根源。
从高中时他就知道这种仇视。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当初第一次打中学生排球联赛的情景。
第二轮对手是前一年的季军,拼尽全力,总算胜了,自己却在拦网时右手中指骨折,原来的主力二传却在赛后的总结会上笑容满面的总结二传手在这场比赛中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