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把妈妈的照片收到了大衣柜里。放进衣柜之前,霆仔细的擦过了每一点污渍。霆开了门窗,让屋子里快一年没有流通过的空气,和屋外新鲜的空气交换着。然后,就开始打扫屋子。是啊,霆要开始新的生活,就要开始新的打算和准备了。整整六个小时,霆的家变得明亮干净,焕然一新了。霆收拾好了一切,洗了澡,却不穿衣服,站在大衣柜前,看着镜子中还是那么飘逸俊美、却多了几分风尘感的自己,忽然变得严肃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何开始新的生活,他甚至开始憎恨自己的真实好看的美丽。正是自己的美丽,才带给自己这么多的希望,而每次希望之后,却都是痛苦的打击。那时的霆,因为与我的隔绝,而更加无亲无故,形单影只了。
因为茫然,霆的情绪很烦躁。他直直的向后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仍然胡思乱想,理不清楚一个头绪。他索性弹跳起来,拉了枕头和被子,自己则在大大的被子底下,缩成一团。这样,霆就能更多的接触自己的皮肤。让自己感觉不再孤单。这时,妈妈、我、麟哥、以及那些再他的生命中影响很深的几个人的模样,开始出现在霆的眼前。霆很烦躁的把手一挥,把脸埋在枕巾上,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竟然有人开始敲门了。霆从沉沉睡意中被惊醒,看看阳台的窗外,才知道天已经黑了。门外传来的是卢叔叔的声音:“喂,有人么?是小霆回来了吗?”霆吃了一惊,赶快爬起来,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内裤,一边穿,一边往门口走,嘴里还答应着:“来了来了,”门开了,上次我和霆回到淳安,为霆的妈妈办丧事的时候,一直忙前忙后帮忙的热心人,卢广亮叔叔真的站在门口。看见霆只穿着内裤,卢叔叔有些意外:“在睡觉啊?不好意思了。&rdq真实经历的uo;霆用手摸一把脸,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灯:“卢叔叔,快请进,没关系的,我穿件衣服。卢叔叔先坐一下。”卢叔叔看看霆消瘦的脸和惺忪的睡眼,一脸很严肃的表情。霆到房间里面去了,卢叔叔这里关上门,霆很快的套了一身象运动装一样的绒面套装,把卢叔叔让到里屋去坐:“卢叔叔,里面坐。我今天刚刚回来,收拾收拾屋子,太累了。没来得及去看您。”
卢叔叔坐在沙发里:“我今天做饭的时候看见窗子开了,就知道一定是小霆回来了。吃饭了没有?到我那里去吃吧。”霆看看空空的热水瓶,连热水都没有,有些不知所措。卢叔叔不等霆反应过来,就站起来拉霆的袖子:“好了好了,和我客气什么?刚刚回来,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呢。不要倒水了。你坐下,”霆被卢叔叔不由分辩的拉着坐下。卢叔叔说:“你阿姨自己在家,潇潇妹妹考上北京的大学了。去年你走了没多久,就到北京去了。只剩了我们两个人。我做了饭,知道你回来了,让你过去一起吃饭吧。”霆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了,很感动:“卢叔叔,不用了,我……”卢叔叔还是不由霆分辩的神气:“走!走!走!”拉起霆就走。
雨还是没完没了,让人心情很烦。吃完晚饭,卢叔叔把霆叫到书房里,给霆亲自沏了茶,这使霆很诧异,隐隐感觉到,卢叔叔好象要说什么。卢叔叔果然说话了:“小霆,我给你看样东西。”卢叔叔从一架还很新的栗色书架里一本印着金色装饰书脊的厚书里面,取出一个信封。回过身来交给霆。霆看着卢叔叔凛然的神色,刚才的欢声笑语让霆回暖过来的心,不觉得又一沉。霆接过信来一看,是他在上海的大学统一印制的信封。捏着信封里信纸和相片的质感,看着封面上自己妈妈的名字,霆已经意识到了将要发生的一切。霆好象刚刚经历了惊涛骇浪,爬上海岸的落难者,突然又失足掉进了死寂空旷的死亡悬崖,巨大的压力和让他不愿接受的现实,让他的心深深的感到,好像有一只象眼镜蛇一样带着死亡之光的眼睛,隐藏于黑暗之中,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自己。霆的背上一阵阵发冷,这样一封信竟然让霆毛骨悚然,胆战心惊。霆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信封的两个边,慢慢向中间用力。早已经被启封的信封,张开了大嘴。好像要吞掉一切,更好像是要吞掉霆那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灵魂。
霆瞟了一眼信封里面加盖了血液般鲜红的学校公章的信纸,和五六张自己光着身子被客人狭昵的照片,便把信封合住了。霆就这样把信封在手里捏着,象一具死亡很久的僵尸一样,一动不动……
霆只是隐约听见卢叔叔好像在解释:“你妈妈不在了,信是寄给你妈妈的。又是从你的学校寄来的。单位领导就打开看了。就是没想到……”霆回过神来,用一种好像从来都不相识的眼神看着卢叔叔。卢叔叔吓了一跳:“小霆,你没事吧?看到的人不多,我一听说,马上就把这封信要来了。小霆,你要想开点。凡事要往前看。你还年轻。你这真实经历的样做,叔叔理解你,是为了你妈妈。可是……”霆本来涣散的目光又亮起来,死死盯住卢叔叔的眼睛。卢叔叔欲言又止,可在霆这样逼视的眼神下,还是说了出来:“有人说,上次和你回来的那个人,和你有不正当关系。说你和他搞同性恋,是出于你自愿。很多人说你和那个人很变态……”霆一句话也没有解释,却“哀大莫过于心死”地把头扭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