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一字一顿地说:“我决定告诉大家,是我把你们当最亲密的人,最可信赖的人。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有获得和追求自己认为是幸福生活的权利和自由。我也是。我遇到了我的爱人,我认为和他在一起,我会幸福。”我转身回到办公室里,看见霆正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进来。那是一种赞许、一种佩服、一种幸福却还包含着尴尬的眼神。我顾不得那么许多,一手拉着霆,回到大伙儿的办公厅里。我鼓足最后的勇气,大声说:“我给大家介绍,陈慕霆,我的爱人。”……
空气好像凝滞了,我们在场的十个人,却没有一点声音。突然王凯(技术人员)桌子上的电话响起来,那是一种柔和得像鸽子咕噜噜的叫声一样真实好看的的电话铃响。在当时却好像天上的雷一样响亮。王凯没有去接,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短短二十几秒的时间,漫长得好象是二十年、二十个世纪。我知道,视眼前这个帅气的时尚大男孩让大家一时无法接受,或者回不过味儿来。终于,周勇咬着嘴唇,带头重重地鼓起掌来。大家好像才反应过来,一起都鼓起掌来。这时我才如梦方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和霆没有象男女恋爱时一样,当着众人的面牵手或者接吻。我有些解嘲般的笑了笑,回过头去看霆,霆也笑了,是一种欣喜的笑,一种幸福的笑,一种好像理解了我全部心情的笑。王凯接起电话,周勇站起来说:“真实经历的那张总要准备请客了。酒,我们是要喝的。”马红芳装作很失落的样子,耸耸肩膀,双手一摊:“完了,完了,白下功夫了。我还以为我一定是张总夫人的候选人呢。这下没戏了。”旁边的两个人笑起来:“别呀,马姐,还有我们呢。”我顺口接了一句:“没准儿,下辈子?”惹得他们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就很正经地对周勇说:“老勇,你给看日子安排吧,咱们大伙儿聚聚?”周勇刚刚说了句“行”,满屋子的人一片欢呼声。
回到办公室,霆用手抓住我的肩膀,还是用脑门儿顶着我的脑门儿,深情地说了一句:谢谢你,难为你了。”我一时激动,眼泪充满了我的视线,但我始终没有让它掉下来。原因只有一个:我是大男人!我平静了情绪才说:“我说了,为了爱,做什么都会是幸福的。我很幸福。”周勇在外面敲门了,我和霆不再慌张,而是很从容的分开。我让周勇进来,周勇打开门进来了。他看着我直摇头:“张总,我是服了你了。怎么什么事情都这么让我出乎意料?真有你的。”霆已经和周勇混熟了,笑着说:“那是当然,我也猜不透他,但我就是服他这一点。”我根本没有参与玩笑,而是很严肃地对周勇说:“老勇,拜托你几件事情。你帮忙给办一下。”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周勇说:“慕霆要办暂住证,你帮他办一下。还有,给慕霆买辆自行车。还要用咱们公司的名义开个介绍信,给慕霆办张公交月票,他就可以全北京畅行无阻了。”周勇一口应承着:“行,没问题,放心吧。那我去准备一下。”然后他朝霆一笑,转身先出去了。
我松了口气,对霆说:“先休息一会儿,午饭过会儿就送来,吃完了饭,你在我这儿稍微休息一下,下午再和老勇去办事。晚上我在这儿等你,咱们一块儿回家。”霆答应着,开始打量我的办公室。我的办公台和椅子背窗放着,左边的角落里放着一株君子树,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给办公室里添了不少生活的气氛。右边的角落里是一台电脑和专用的桌椅,以及扫描仪、打印机等外围设备。我可以在这台机器上整理文件,检察账目,接入 Internet。这些都是清一色的浅银灰色,难免有些呆板,所以我就在上面的墙上挂了一幅仿制“梵.高”的《向日葵》,来增加活跃和灵动的元素,来平衡冷酷和呆板的环境跟色调。
靠近门的背后,有一组玻璃门书柜,里面放着我常用的工具书籍和文件资料,靠边的一组柜子被我用作了展示柜。里面放着我们的专利证书,和各种荣誉证书。甚至连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也都放在那里面了。最有趣的是一件很奇特的物品,引起了霆的注意。那是一个很大的、豆角形状的风干了的果实。有八十公分长,像藏山羊的角一样呈螺旋状盘曲在一起,它有象皂夹一样坚硬的壳,里面有可能象蚕豆大小的种子。摇晃的时候就发出很嘈杂的声响。霆看了半天,回过头来问我:“这是什么东西?”我趁势走到霆的身边,和霆站在一起,解释说:“这是一种非洲热带雨林里的植物,一个朋友从非洲带回来做纪念的,他有四个,我看着新鲜,就要了一个来。听说这东西可以驱蚊杀菌,还能避邪,给人带来好运。虽然我不相信这些,但是确实挺好看,摆着当稀罕物看呗。”霆听了,颇感新奇和意外,就打开柜门,很仔细的取出来,拿在手里晃了晃,捏了捏。端详了半天,又凑在鼻子上闻了闻。末了来了一句:“嗯,什么味儿都没有。”我笑了。霆从来没有来过北京,却说得很好的一口普通话,有的时候还能带点京腔。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也没有问过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