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健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要我做好准备,到酒店的大堂里等着他来接我去看排练。看看表,才六点多钟。好在深圳的气候还不算冷,懒洋洋地拉开窗帘,天还没亮起来。看着晨雾笼罩着的高楼大厦,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难受极了。觉得时间还早,我躲在被子真实好看的里看着窗外,突然想起那些照片。我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那个铁盒子里的照片,一张一张翻看着。照片里的霆每一个眼神和笑容对于我来说还是那么熟悉。我忽然有一个很奇怪的念头,那就真实经历的是霆从来都没有和我在一起过过冬天。我和霆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全是在夏天很热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特别想和霆在一起过年。但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今年的春节我会在哪儿过呢?也许我要自己一个人过了。
我正一张一张照片端详着霆的照片,电话响了。我接起来才知道小健已经到楼下的大堂里了。抬头看看窗户外面,才知道天已经亮了。“你看看表嘛,都要七点了,我们吃完早点,还要坐车到福田区呢,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不是早就给你电话了吗?”小健在电话那边发牢骚,我这才赶快起来洗漱。还没等我洗完脸,门铃响了。我知道是小健来了,捧了一捧水冲掉眼睛周围的皂沫,就赶快给他开了门。小健穿得很素气,一身浅灰色但还算前卫的小风衣。看见我一脸的皂沫,小健的恼火变成了无可奈何:“唉!你可真行,怎么这么磨蹭啊?我要迟到了,你负责啊!来不及吃早点怎么办?”在小健的数落声中,我把脸上的皂沫洗净,匆匆忙忙到卧室来开始换衣服。我看见小健坐在我的床上,正在翻看我和霆的照片。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愣了一下。
小健抬起头来催促我:“别愣着,傻站着干吗?成心让我迟到啊?快点啊!”说实话,我不想小健看到我和霆的照片,因为我感觉到那是我和霆的隐私,是我和霆最快乐的记录和情感世界,是只能由我和霆来分享的甜蜜和幸福体验。一旦被别人看到了,就会有一种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感觉。但是我却掩饰了这种不满和尴尬,问小健:“我穿什么啊?我的衣服都太正式了,会不会很土啊?不会给你丢人吧?小健看着我笑了:“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的同事都见过你。”我又说:“不是还有很多这边的人吗?还有国外的?”小健走过来:“你怎么没有自信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那些都是模特,越是模特,越不会穿衣服。他们的审美已经被那些自以为是的设计师搞坏了。你看看T台上的衣服,几件能穿到生活中来啊?别太在意,随便穿什么都好。我看着顺眼就行了,你管别人的看法干什么?休闲的有吗?”小健给我挑了两件很休闲的衣服,LEE的牛仔裤和“李宁”的灰色绒套头衫。我换了,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跟着他坐公交车匆匆赶往他们的训练场地。
深圳最像样的一条街道,就是深南路了。此时的深南路还是灯火辉煌,天边微微泛出的曙色混杂着尚未褪去的灯火烘托出来的夜色气氛。空气也还是比较清冷和潮湿,让人觉得身上和衣服到处都粘粘的感觉,很不爽。尤其是整座城市采用了很多诸如棕榈之类的热带树种作为行道树进行绿化,好像时时刻刻在提醒你,这里是中国的南疆,是富裕而发达的特区——深圳。街道上的车流已经很多了,当然都是公交车和出租车为主。真正拥有私车的富人刚刚过完绚烂风流的夜生活,还都没有起床呢。现在就开始奔忙的,当然都是工薪阶层的打工族了。
小健他们的排练场地在福田区一家营业性质的俱乐部的形体训练房里。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人在那里聊天说笑了。据小健说,女模这段时间和他们分开练习,主要是策划者、投资房和设计师跟他们讲讲整体的思路和意图,艺术风格和构想,然后需要他们进行比较高标准的形体训练和精神状态的掌握。最后在评估之后才能跟女模合练,彩排。这间练功房很大,有一个半篮球场那么大。形状有些狭长,地板全部都是木头的,向阳的一面全部都是从顶到地的大玻璃窗,另一面则是一面很大的镜子。这样,在室内活动的人就可以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房子的顶棚很高,全是在天花板里内置的日光灯照明。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排快餐店和候车室常用的塑料长椅子,最里面是一架帖墙而立的栗色立式钢琴。在大镜子的这一面墙上,有一条与胸平齐的扶手,是典型的形体训练室。十几个高大、英俊的大男孩穿着都很奇怪,至少适合普通人有些区别,很抢眼。他们三三两两地分散着,聊着一些非常无聊的话题,还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或者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