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有些冷,但却还是喜笑颜开地跟我说话:“必须亲自体会?怎么讲?”我看见他确实在发抖,而我也还是感觉到寒气在穿透我的衣服和棉被,带走我的体温,我已经在考虑小健虽然强壮的身体是否可以承受得住:“因为别人口中的爱情都很难说,不值得相信。我信奉‘实证主义’。钱钟书鼓励别人冲出‘围城’,可他自己跟老婆爱得死去活来;《简·爱》里的爱情那么纯洁坚贞,可作者根本就没有结过婚,终生未嫁;毕加索的‘印象派’多么震撼人心?可他自己却是个沉湎于‘性虐待’无法自拔的疯子!所以,作家编织的爱情皆不可信,演员表演的爱情更不可信!要信只能信自己,毕竟爱情是自己的事情,对吗?”我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小健的身边,把被子展开,把小建裹在其中。然后我心安理得地钻到小健的怀抱里。小健依然是在笑,我摸着他冰凉的手:“冷吗?这样会暖和一些的。”突然,我和小健都不说话了。我就那样背靠着他的胸膛,被他抱在怀里。时间凝固了,一切都停止了。只有小健呼出来的热气在我耳边痒痒地吹着,他身上那种气味让我的欲望不断萌发,我几乎不知所措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健才说话了:“你对当兵的怎么看?”蜷缩在小健的怀抱里,我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至少从前我是很信任军人的。觉得他们团队精神强,懂得奉献和肯于牺牲,忠诚可靠,能够顾全大局。可是你也知道,我公司里的周勇,背叛了我。其实我倒不是因为三万多块钱,而是觉得实在是伤心!毕竟,我太信任他了!他竟然会这样被判我?我不知道在这世界上,除了亲人和爱人,我还能相信谁?”小健笑了:“哦,我觉得周勇是个例外,够给当兵的丢脸的。其实大部分当兵的都很够义气的。”我无可奈何地说:“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就是因为我坦白了自己是同性恋,所以周勇才会不讲义气而被判我?”小健笑出声来了:“什么啊!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你对军人的印象没错。如果我们不忠于职守、没有牺牲精神的话,国家岂不是要有危险?如果我们没有团队精神,不忠诚可靠,老百姓不是又要挨外国列强的欺负真实经历的了?所以我说,周勇真的是个例外,当兵的还是很好的。至少比没当过的兵的有素质。”我点点头:“嗯,这我相信。”
我回过头来看了看小健:“不过,现在部队里是不是也有很多同性恋啊?是不是纪律太严,见不到女人憋的?还是被别人教坏的?”小健有些生气了似的:“简直胡说八道!你别诬蔑部队了!我这样的,是极少数,你别拿我说事儿,给部队脸上抹黑。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只对我自己负责,跟部队没关系。”看着小健急耻掰脸的样子,我被逗笑了:“那你以前喜欢过谁?一共有几个人啊?”小健拉着脸,很认真地说:明着告诉你,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以前,我可从来没犯过戒。”我已经开始存心逗小健了:“那你的意思是说,喜欢我就是给你们部队抹黑了?”小健知道说不过我了,干脆把头一扬:“我不跟你说了。”就在这时,小健突然指着东边很远很远的天空说:“快看!流星!”
我急忙转过头去看,看见的只是一条亮亮的线。我知道,那就是流星。紧接着,第二颗流星来了。特别亮,从天上划过,带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哦!我抑制不住兴奋,喊了起来。小健则把我搂得越来越紧了。在你还没有来得及考虑很多的时候,流星雨已经降临。一个接一个,一群连一群,一簇又一簇,象是火一样惊心动魄,象是水一样清澈见底。我和小健屏住呼吸、抬着头,尽量不让任何一颗流星错过我们的眼睛。我们不时地喊着:“看这边!”、“在那儿!”。整个天空变成了一个充满动感的隧道,好像我们正在飞速向一个不知名的世界前进一样。群星因此黯然失色,这一晚的天空属于这一颗颗美丽的小精灵了。原本寂寞清冷的太空变得活泼和灵动,方佛第一次展现了仅仅属于浩瀚宇宙的特殊生机。流星越来越密集,甚至同时能够出现十来颗,好像是节日里绽放在天安门的礼花一样绚烂。甚至有的流星在燃尽最后的光明时还发出响亮的爆炸声,让人不由自主想举手遮挡,好像那流星近得会砸在脸上。
小健在我耳边问我:“你看流星象什么?”我有些不解其意:“象什么?”小健说:“想不想动画片里仙女手中的魔棒?”我笑了,因为那触动了我许多儿时的记忆和感动:“嗯,真得很象……”小健在我耳边轻轻地唱着不知是哪部卡通片里的歌曲:“我有一支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我回过头来看着他特别性感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很想感谢他,也很想说一句“喜欢”之类的话来表达和安慰他,可我还是没有说出口。我突然想到西方的传说中,看见流星就在心里许一个愿望,一定很灵验。我就问小健:“你相信对着流星许愿的事情吗?”小健看着天空,眼睛里还有流星划过的光亮形成的映射:“信。”我又问:“可今晚这么多,每一个愿望都会实现吗?”小健说:“只要不怀疑,一定会的!一定会实现……”